又一天在山上干完一天的活回来,怀初刚泡完脚准备休息。
外头院子里婆母汪氏叫她出去,说是有人找。
这个点了,谁会来?
抱着这样的疑惑她重新穿好衣服出来,意外的是院子里站的是有点局促的秦大姑娘。虽说不明白她的来意,可怀初还是把人客气的请了进来。
汪氏给人倒了水跟怀初招呼一声就去睡了。
没有了外人以后,秦大姑娘好像不再那么拘束,没有等怀初问,她便开了口:“许姑娘,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我带着妹妹们来了村子,承蒙村里人的照料,教我们姐妹建房、烧各种用品,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还是愿意给我们分肉吃。说实话,这些是我们姐妹几个失了父母后再没有遇到过的善意。”
说到这里,年纪不大的姑娘眼里不自觉的有了泪花,仿佛想起了些不那么美好的记忆,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手里。怀初看到这一幕赶忙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安抚的拍了拍。
可能意识到了自己失态,秦大姑娘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怀初,想把手收回来,又有些贪恋覆在手上的那点温暖。
最终她还是忍住没动,而是端详起了怀初。
女孩子的眼神澄澈没有丝毫的恶意,怀初也不介意,任由她看。
过了半晌,还是小姑娘面皮薄,没再看了,还给她道歉:
“许姐姐,我能这样叫你吗?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难得有姑娘跟她表白,这种感觉很奇妙,反正很开心。
她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姑娘,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不可以呀,你随便怎么叫都可以!我不介意的。”
小姑娘像是受到了鼓舞,结结巴巴的说起来自己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据她说,这一路上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就算是来这里的路上,她也一直在担心罗铁匠等人会不会把她们姐妹几个卖掉。来了以后村里的人和事,对她们来说是剧烈的冲击,在路上的时候哪怕是一碗水,都是需要用东西来交换的,无论是钱还是别的。
姐妹几个能安然的活到现在,她花费了巨大的力气。原本她家条件不差的,所以走的时候她们娘在包袱里给她们准备了足够多的吃的和用的各种东西。
出门后她就想办法把钱财藏到了几个姐妹身上各处。
遭遇最严重的一次,她们被人搜身,差点给人搜了出来。
后来她会了分散,各种分散着藏,这才用一点点碎银子或是铜板获得一点吃的。后来越来越危险的时候,她彻底藏起了银钱不动,每天吃野菜野草为生,就是怕被人抢。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运气好,这批流民几乎被掏了个干净,押解的人这才放过了他们,反正吃喝的没有,能不能活靠命。就这么的她们等到了有人暴乱,这才逃出生天。
这里和路上,简直是两个极端的世界,这里纯善,那里纯恶。
她们怯生生的来到这里,被人催促着建房、落地生根,直到上次分肉,她才彻底的放下戒备的心来。而后她便从一个极端蹦到了另一个极端,一直在心里内疚。觉着自己姐妹几个来了村里,一直在接受村里人的善意,可她们几乎一无所有,根本没什么能报答村子的。
她思来想去,想起了自己拼了命带出来的宝贝。
当时爹娘打包东西的时候是准备找地方东山再起的,所以准备的很充足,里面就包括了一些种子。谁也没想到乱民来的这么急,爹娘都没有跟她详说这些都是什么,就遭遇了不幸。
她原本是想留着这些东西做个挂念,也是图一个可能的未来。如今到了这里,她实在是无以为报,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东西最贵重了。
所以她才晚上捧了东西来找怀初。
人选上也只有怀初这个姑娘是最合适的人选,她看的出来,村里人对她很是看重,她虽说是女儿身,可村里各种会议她从不缺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忘了她是个女眷。由此可见,她的个人能力早已超过了性别的约束。
这样的姑娘,让她既羡慕又欣赏。
她莫名就喜欢女孩子这样,所以非常的喜欢怀初。
听完小姑娘半是表白半是表忠的话,怀初哪还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种子呀!她心心念念的种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