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祖急了,道:“怎么说到一半就死了,再给他续命,一定要问个清楚。”
众人看向灵芝,只见她脸色发白,显然刚才已大损元气,刘义山道:“师叔,人回光返照只有一次,现在谁也没有办法救他。”
明祖无可奈何,道:“义山,你看过《志怪录》,你说这山鬼是个什么妖怪?”
刘义山摇摇头,道:“山林之中多积郁阴暗之气、毒瘴之气,因此怪类衍生,难以尽数。”
众人看着体无完肤的尸体,心情都变得沉重,再没有来时的那种轻松了,在这山林中,暗藏着极大的危险,谁能知道几天之后,自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宋义贤瞧了一眼韩义珩,冷冷道:“三师弟,你裤子湿了。”
韩义珩忙双手一掩,尴尬万分,道:“别误会,我不是吓得尿裤子,我是……哎……。”
提着包袱一溜烟跑开了。
埋葬了那人,黄芪问灵芝是怎么让他说话的,灵芝一笑,轻声道:“你忘了,我是灵芝,有灵力的,刚才输了一段灵力为他续命。”
黄芪恍然,心想灵芝、人参都是仙品,千年以上的,效力非同小可,能续命也无足为奇。
秋冬时节,北方天亮的晚,吃过干粮,众人收拾东西开始进山。
刘义山忽道:“师叔,山道崎岖,不能走马,但出山之后我们又不能没有马赶路,不如让杜师弟在此看守马匹和行李,等候我们出山,而且一旦我们遭遇不测,他也好放出飞剑向掌门报信。”
明祖道:“不错,还是你想的周全。”
宋义贤道:“我看还是让三师弟留下来,他已经没有能换的裤子了。”
韩义珩听他奚落自己,不但不生气,反而求之不得,杜义长却想着进山讨个人参果吃,也很乐意。
清晨时候,寒气凝结成霜,均匀的涂抹在树梢和落叶上,山林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美不胜收。
天梯山没有现成的路,六人在高大挺拔的白桦树间走了半个时辰,越往深处走,森林便越安静越幽暗,众人十分警惕,但一路上非但没有发现任何野兽妖怪的踪迹,连那人所言商队路过的痕迹也没看到。
明祖道:“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诸位师侄,我们施展御剑之术,从四个方向分别展开搜索,一个时辰之后再在此地会合。”
杜义长道:“师父高见,这倒是个好办法。”
四人唤出飞剑,如流云般飘起,但速度却不大一样,明祖一骑绝尘,刘义山、宋义贤则似快奔,只有杜义长慢慢吞吞,好像是老牛拉破车一般。
灵芝道:“你怎么这么慢?”
杜义长道:“灵姑娘有所不知,飞剑之术非比寻常,需要高深的法力才能驾驭,有时候骑马骑快了都有可能坠马,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更何况飞剑之时,高处不胜寒,然脚下只有方寸,如若不慎,摔下去可要粉身碎骨的,大意不得,所以在平地还是骑马好些,只有在这山野之中,飞剑才有用处。”
黄芪想起在天游峰时,那两个九华派弟子御剑飞行也是极慢,而刘义山杜义长去南京时,往返也是骑的马,看来这飞剑之术没什么稀奇,只简便了跋山涉水的苦楚。
二人席地而坐,闲谈着等候他们归来。
灵芝问起黄芪离开武夷山后的经历,听到惊险处,也紧张不已,问道:“在陈家庄,那个女鬼抱你啃你做什么?”
黄芪脸一红,道:“这个……,她当然是想吃我,那些恶鬼坏妖都喜欢吃人,咳咳……山林间一般都有很多草药,这里却都是树,没什么草,你说奇不奇怪?”
灵芝看了看,忽指着不远处道:“那不是草吗?”
黄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落叶堆里,有一丛黑色的草,极矮极密,如果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道:“大多数的草其实都是药,不过这种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本草纲目》上也没有记载。”
好奇之下忙跑过去细看,摸了摸,凑下鼻又闻了闻,还拔下一根放在嘴里尝了尝,道:“奇怪,没什么味道,这草本类,要么是枝叶入药,要么就是根茎入药,看来这下面定有乾坤。”
伸手去拔,他服过纯阴丹,又修习了《正气诀》,身体里有真气根基,力气比以前要大得多,但他自己并不知道,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倒在地,那草也轻易的破土而出。
“啊。”灵芝惊叫一声。
黄芪睁开眼去看,也吓了一跳,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他的头发因为沾上了鲜血灰泥,所以乍看起来,分辨不出是人的毛发。
灵芝道:“黄芪,你刚才放进嘴里的是血头发。”
黄芪安安稳稳的放下人头,肚子里分明作呕,嘴上仍道:“不要紧,吃了也……死不了人,难怪我们找不到那些商人的痕迹,那些山鬼倒聪明,还懂得掩盖现场,这地下一定埋着很多东西。”
用树枝掘土,慢慢的,头颅、断臂、肚肠都露了出来,二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平静的树林里埋藏着的竟是一个血腥的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