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道:“因为你是妖怪,我决不能放过你。”
“那岩,那岩……。”这时村民们也赶了过来,无数火把照亮了天空。那岩情知走不脱了,显得很是沮丧,无可奈何。
黄芪道:“大家不要靠的太近,老毛子很危险的,以防他暴起伤人。”
那岩儿子怒道:“喂,你再血口喷人,胡说八道,小心我打烂你的脑壳。”
村长走上前,看了看那岩,又看了看黄芪,大声道:“大家不要吵,事情终究要弄清楚,那岩,你们家几代都住在寨子里,今天为什么说也不说一声,全家突然要走了?”
那岩侧过脸,神情激动,动了动嘴,没说出来。
黄芪道:“因为他就是老毛子。”
那岩儿子冲上来猛地一拳,黄芪伸手轻轻一推,他便坐倒在地,黄芪道:“他真的是老毛子,等一下你便明白了。”
那岩忍无可忍,怒道:“你张口闭口都说我是妖怪,好,我倒要听听你要怎么搬弄是非。”
黄芪道:“从我们出现开始,你就很不情愿让我们捉妖,昨天我又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去了山上的一个溶洞,在洞中我们不仅发现了你的毛发,还在水潭下面找到了失踪小孩的尸骨。”
村民们顿时嘈杂起来,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听说找到了尸骨,不禁痛哭失声。
那岩道:“原来真的有人,我还以为是一群黑叶猴。”
村长道:“那岩,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岩道:“不是。”
黄芪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昨天你敢说没有去一个山洞?”
那岩道:“不错,我是去了一个山洞。”
黄芪道:“好,你敢说洞中的不是你的毛发?水潭底的不是小儿的骸骨?”
“不是。”那岩道。
黄芪万没料到他还敢辩解,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
村长道:“那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和乡亲们说清楚。”
那岩十分为难,欲言又止,众人纷纷道:“你有话就说出来,不说那定然就是妖怪。”
那岩无法,只得道:“我不是什么老毛子,那山洞只是我收养猫的地方,那些毛发都是猫的。”
村长道:“你养猫家里便可以养,怎么要去那么远的山上?”
那岩道:“这些猫不是我家的,都是大家往日卖给玉林客商的,当着大家伙的面,我不好说什么,毕竟你们才是猫的主人,但是我想到它们去玉林的下场,于心不忍,就在半道上用钱从客商手里把猫买回来,我不能带回村里,大家会有闲话,于是就在山上找了个溶洞,寄养在那里。”
村民们一时又都沉默了,阿秀道:“那岩伯伯,你心地真好。”
黄芪道:“老毛子很狡猾,大家不要被他骗了,那岩,水潭里的尸骨你又如何解释?”
那岩叹道:“都怪我,这都怪我。”
黄芪道:“你承认便好。”
那岩不理会他,道:“那些不是人骨,而是黑叶猴骨。”
众皆疑惑:“黑叶猴骨?”
那岩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道:“不错,三月初春农忙的时候,我有很长时间没去山上喂食,有一天我终于得闲,到了山上,却看见那些猫和黑叶猴打了起来,那些猫饿了很多天,本不是黑叶猴的对手,但不知怎地,有一只猫吃了地上的一种草,就突然变得发狂,力气大了很多,扑倒一只黑叶猴,活生生咬下一口肉来,那猴子痛得尖叫,满身都是血,我当时吓得不轻,连忙逃下了山。
过了几天,我决定到山上再看看,山洞里,猫已经恢复了本性,但地上到处都是黑叶猴的骨头,以前听老人家说北方闹饥荒的时候,常有人吃人的惨剧,这些猫也一定是饿极了,才会吃猴子,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我很懊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骨头都扔进水潭。
从山洞出来,我想起猫是因吃了草才发狂的,于是把那种草都拔了,埋进了地里,以后或许是因我经常上山,或许是因没有了那种草,就再也没有发生那样的事了。”
他说的在情在理,众人议论纷纷,信的多不信的少。
黄芪看了看灵芝,二人也有些动摇,村长问道:“黄芪,你看清那水底的是人骨还是猴骨?”
黄芪不得不承认,道:“黑叶猴和小儿体型相似,况且潭底很黑,我分辨不出来,不过,那岩,如果你不是老毛子的话,为什么要趁夜逃走?”
“是啊是啊,为什么要走呢?”众人又向着黄芪了。
那岩抱着婴儿,脸上的皱纹好像是一条条沟壑,老泪纵横,道:“我们家五代单传,就这一个孙子,我不想留在这里断了香火。”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众人无法辩驳,村长黯然叹道:“那你要走,也该和我说一声,我和你是过命的交情,你要走,我不会留,但走之前咱们老哥俩一定要喝个痛快,咱们哥俩都这把年纪了,以后说不定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那岩道:“我没脸去见你,更没脸跟你说,现在人心惶惶,我知道我这一走,兴许村子就会散了,我对不起板纳村的列祖列宗。”
说到动情处,忍不住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