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理?”刘信忐忑不安的问着,他的心中其实没底,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刚才他已然注意到了胡起和戴国拿着的事物,见两人没有跟着进来,不免有些心急。
邱言摆摆手道:“不用着急,圣人说过,‘先行,其言而后从之’,遇到事情不能乱,要先观察,知晓具体的变化,才能对症下药。”一句话说完,他踱步在铺子里打量起来。
那乡正余庆听到这,神色微动,抬手拦住了要跟上去的几名汉子。
这几人也是镇上铁匠,与刘信之父交情不浅,这次邱言出面,他们难免担心,害怕泄露一些东西。
邱言刻意用圣贤之话对答,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即便是在民间,圣贤之语一样有不小用处,是道德和行为的准绳,能摄住一些心思,流出时间让他探查一番。
这间铺子分成内外两个部分,外间陈列铁器物件,后面还有间内屋,才是打铁所在,屋里有两座炉子,一个坩埚炉位于中央,一座高炉立在墙边。
游目四顾,邱言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墙角的一座神龛上。
这座神龛却是空的,前面用来摆放供品的神案上也不见一物。
这番观察,花去了不少时间,圣贤之语纵能安抚人心,但毕竟不能消弭偏见和敌意,就听外屋传来几个大汉的议论——
“这看了半天,到底行不行?”
“若是没法子,就尽快退去。”
“不错,隔行如隔山,不要以为读了几本书,就什么都会了。”
这些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明显是说给邱言听的。
连刘信这时也已经动摇,有心提醒,却不知怎么开口。
“好了,大概有想法了。”这时候,邱言突然出声,不等刘信反应,就让胡起和戴国两人走了进来,然后出言吩咐起来。
两人频频点头,然后依令而行,将手上的木材放在地上,用双掌打磨,看的边上的刘信和几名铁匠眼皮子直跳,这才知道厉害。
“本以为这两人只是那书生的随从、家奴,没想到还有这般身手。”
“幸好刚才没说什么太过出格的话,不然惹怒这两个,怕是要糟。”
就在几人暗自庆幸之际,胡起与戴国在邱言的指点下,已经打磨出了几件事物,而邱言则从刘信家中借来针线,缝制裘皮,那一双手上下翩飞,快疾无比。
三人都是功入炼魄的命修高手,对劲力、肢体的掌控细致入微,些许木工和针线活自然是手到擒来,看那熟练地程度,似是许久一般。
没过多久,几件东西都已经制作出来,再接着,几人更是高起低落,在房间里忙乎起来。
旁人见状,摄于武力,没敢多说,但脸上表情却有些不以为然,显然并不不看好,此时,铺外亦聚集了不少好事者,探头内视。
不一会,简易的鼓风器就被搭建了起来——
四根吊杆挂在屋梁上,用以拉持和固定皮囊;皮囊上有根横木,中间固定在囊上,两头伸展,固定在左右墙垣上,囊后有风门、拉杆,囊前有一洞。
这般模样,让观者摸不着头脑,不知其效用,就连动手制作的胡起和戴国,也是一头雾水。
但邱言并未作解释,而是向刘信讨来了一根铜管。
拿着这根管子,邱言扭动了几下,接着来到屋中央的坩埚炉旁。
这炉子并未点火,邱言弯下腰,放开感知,瞬间将炉台的结构摸了个清楚,随后抬起手,将手中的铜管往前一送,在诸多的惊呼中,插进了炉座底部!
“先生这是做什么?”
这下,连刘信都忍不住过来惊叫一声,隐含责备之意。
邱言摆摆手,并不答话,抬手在插口处抹了几下,手指火热,捏动炉台,封住了铜管与泥土间的缝隙。然后他扯动铜管,手上涌劲,生生将铜管掰弯,将另一头连在皮囊前端的那个洞上。
鼓风囊就此和坩埚炉连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邱言看了刘信一眼,出声道:“开炉,炼铁!”
与此同时,他宁神戒备,感知缓缓放开,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心中更是转着念头——
“天庭与神道的奥秘能否逐步揭开,就要看这次的试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