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岁的小家伙,跟随在五六七八岁的孩子后面,捡拾着家中田地里的散稻,一边玩着,一边不断地劳作着。
所有人在此时都在准备夏收后的忙碌。
官吏需要在准备夏收后,进行一轮缴税统计,并督促着那些癞户缴税。
士绅们则准备忙着在夏收后,如何收回借出去的稻谷,并且收回田租。
商人们自然不得闲,他们要掏干有了些许闲钱的农户口袋里最后一块铜板!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望着这副场景,胡宾王想起了自己到达祯州的使命,不由得吟诗起来,想起来这首李绅的《悯农》,心中感慨万千。
这首诗,是李都督在他们临走之前,特意朗读起来的,让他们牢牢记住。
朝廷的赋税,下田每亩不过5钱,每斗市价不过二三十钱,不过十取一罢了,再不济也是十取二,可谓轻民。
但,地方贪婪,稻谷尚未晾收,就催促缴税,或者勾结粮商,压低粮价等。
其他的省耗等杂税,也是不可计数,夏秋丰收,往往反而是最难受的时刻。
最怕的是,地方勾结士绅,然后大肆吞并土地,造成又一次土地紧张,地方势力膨胀。
前唐时,安史之乱,也是地方当权之果,后期,连江南这种赋税之地,都对朝廷爱理不理,完全没有了控制力。
地方有了钱,就会养兵,然后就造反,造成又一安史之乱。
“只有将赋税权收回来,才能让百姓减轻负担,不然,再多的收成,也难以接受住海量的赋税!”
“正税以外的赋税,任何人不得征收,除非朝廷决定,地方绝无此权!”
李都督的话发人深省,一下子就抓住了根本,只有解决赋税的问题,才能缔造盛世。
“只有狠抓税赋,才能杜绝农夫犹饿死的局面。”胡宾王恶狠狠地想着。
不过,此时的夏收,就无奈用惯例来,而他身边不只是带了护卫,还带来了些许书吏,进行整个祯州的编户齐民,以及土地情况。
带着五十名披甲且精锐的云从军,胡宾王已经做好了遇见危险的准备。
“胡使臣,胡使臣!”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
“今日就能到祯州,使臣一路辛劳,该做些准备才是!”左其龙嗓门不大不小,正好合适,听着就很舒服,有一股文人的味道。
望着这名陪伴自己来往一路的队正,胡宾王笑了笑,说道:
“接下来,还得让队正多多照顾才是!”
“我不过是一护卫罢了,使臣太客气了!”左其龙揉了揉肿起来的眼睛,有些奇怪:
“朝廷大臣竟然还有人敢袭击,不要命了?这次定能平安,谁敢如此,老子的挎刀也不会饶了他!”
“我这次,就是虎口夺食,哪只老虎都不会放过我的,哪怕我是都督亲命的转运使!”
胡宾王一脸的严肃,不像是说笑,让左队正莫名的一愣,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