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晋天福二年,南汉大有十年交趾,因为驱逐南汉势力而自立的静海军节度使杨廷艺,风水轮流转,又被交州牙将皎公羡谋篡杀死。
而到了大有十一年,皎公羡又不敌杨廷艺的部将吴权,向占据岭南的大汉皇帝求援。
所以,在后晋天福四年,南汉大有十二年大汉皇帝刘岩,或者称呼为刘,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瞬间大喜过望。
他要一雪前耻,不肯错过这个重新征服交趾的机会,所以率领精锐一万,浩浩荡荡,尘土飞扬地从国都番禺出发,驱兵南下,准备剿灭叛将吴权,纳土交趾,壮大大汉国的声势,更是准备收纳户口,聚敛海贸,为自己的声色犬马再增添几分颜色。
对于交趾士兵的水平,刘岩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再加上两广地区养精蓄锐多年,兵精将多,对于小小的静海军而言,不亚于庞然大物。
所以,年届五十的皇帝陛下,任命自己的儿子,英勇善战的交王刘宏操为先锋将军,统五千兵马,度过白藤江,剿灭叛将吴权,而自己则坐镇海门,风花雪月,享受美色。
注视着铜镜内这个头发斑白的老人,皮肤粗糙的老人,作为南汉的皇帝,刘岩不禁感慨万千。
自从乾化元年,大哥刘隐去世,自己年轻气盛而继任其位,再到贞明三年,番禺称帝建制,意气风发,如今已有已经二十二年。
岭南地区在唐时分为五管,分为广州、桂州、邕州、容州、交州。
他以岭南东道广州为核心,一路扩张,四处征战,战楚,和闽,二十余年间,将岭南西道中的桂州、邕州、容州纳入国土,威震南海。
为此,他特地将“岩”改为“”,取自飞龙在天之意,彰显王权。
但,五管之一的交州,却一直游离在外,是他南海霸权的缺憾。
自从八年前痛失交州,这让他一统岭南的野望瞬间破碎,再加上他感受到自己生命的快速流逝,所以他格外的渴望统一岭南,完成夙愿。
至于北上,一统中原这类事情,已经不再他的考虑之中,除了统一岭南外,享受人生,已经成为了他晚年的追求。
不过,这样的愿望很快就会达成了,自己最英勇善战的儿子刘宏操,已经兵临白藤江,这个交趾天险,静海军节度使及安南都护,已经成为他囊中之物。
一想到此处,哪怕他身躯年迈,但他心中不禁一热,涌现万丈豪情,金枪蠢蠢欲动。
“报——”一声尖锐的的军令声从军帐外传来,穿透奢华厚实的布帐,传入他的耳中,心中顿时一阵悸动,脑海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恩~”身旁两个年轻暴露的娇媚侍女不禁轻呼一声,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低眉顺眼地赔笑着,强忍着痛楚。
“让他带进来——”沉声说着,顺便将粗糙的大手从侍女衣襟中抽出,双手用力一推,不顾那娇媚随意落在地毯,直视前方,那领口处露出的半截白嫩山丘上,依稀能见点点淤青,惹人注目,卫兵双目为之一突。
皇帝陛下苍老的目光此时宛若雄鹰,死死地盯着前方,卫兵身体一哆嗦,立马转身离去,两名少女脸色微红,轻轻整理衣物,侍立在一旁。
“呲啦”大帐随之拉开,明亮的阳光随之穿透进来,刘岩那苍老严狠厉的面容随之清晰,恶狠狠地,仿佛要吃人一般,守卫的卫兵们倒是习以为常,但侍女们却心尖一颤,凝神屏气起来。
浑身污泥的士兵踉跄地走了进来,瞧到那高坐中位的老人,感觉到那刺人的目光,立马跪下,微微抬起头,颤抖地说道:
“陛、陛下,交王殿下败了,安南人在水中暗藏木桩,水军大败,殿下也下落不明——”
“什么?”刘岩‘嚯’的一下站起,甩掉侍女的搀扶,一步步地来到这个传令兵的跟前,苍老地眼眸中前所未有的凌厉。
年轻的士兵跪在地上,感觉自己被一头老虎盯上,气势压迫之下,瘫软在地,气喘吁吁地低声说道:
“安南人狡诈,在河里装了尖锐木桩,涨潮时,佯败而退,殿下喜而追之,不料河水退潮,露出了河中之桩,木船皆覆……”
听到这,刘岩浑身散发着杀气,怒目圆睁,整个帐篷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侍女们娇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而侍卫们则饶有兴趣地瞧着这个报信的士兵,他们已经做好将这具尸体拖走的准备了。
谁都知道,皇帝陛下一生气,就喜欢杀人,哪怕是将军都不例外,只有那些弱不禁风的文人才能劝下。
可在这军中,又怎么会有文人?
“哗啦——”怒气弥漫,刘岩随手将帐壁上的宝剑抽出,对准这个年轻的士兵,就在这在这一刹那,这名浑身污泥的年轻人突然哭泣起来,脸上出现两道泪痕,露出了稚嫩的脸庞,仿佛死了亲娘一般,极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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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这位岭南的统治者,喜怒无常的大汉皇帝陛下,突然就笑了,不正常地笑了,笑地令人胆颤,令人害怕,周围的侍卫们那嘲笑的表情也瞬间凝固。
怎么回事?这个小子不是要去见阎王吗?陛下怎么就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