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浏览着记录,手微微颤抖,心跳急剧加速。男人又小声说:“大哥,要是你不信,大可以带着孩子去做DNA鉴定,真相一查便知。”楚凌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还给男人,脸上神色复杂,有震惊、狐疑,更有一丝隐秘的期许。他没再多言,转身匆匆离开,脚下步伐急切,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确认此事,厘清这一团乱麻般的真相。
楚凌双眼布满血丝,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路横冲直撞闯进公司,全然不顾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找到前女友的工位时,周围同事瞬间围拢过来,交头接耳,看好戏般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办公室的氛围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楚凌上前一把揪住前女友的胳膊,声音因愤怒与焦急而沙哑。前女友脸色骤变,眼眶泛红,又羞又恼,狠狠甩开他的手:“你非要在这儿闹是吧?”周围的议论声愈发响亮,有人捂嘴偷笑,有人佯装忙碌却竖着耳朵。
前女友被这难堪场面逼到绝境,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领导办公室,几分钟后,手里攥着辞职报告出来,“啪”地拍在桌上,看向楚凌的眼神满是决绝:“这下你满意了?我不干了!”
楚凌却不肯罢休,上前堵住她的去路,额头上青筋暴起:“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前女友泪水夺眶而出,歇斯底里喊道:“是,孩子就是你的!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冲动、莽撞,哪像个父亲?孩子没你这样的爹!”
这话如重锤砸在楚凌心头,他呆立当场,手足无措。前女友趁势绕过他,快步离开公司,自此音信全无。后来楚凌多方打听,才知道她办好手续,远走国外,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夜里,楚凌独坐窗前,望着窗外夜色,满心懊悔啃噬着他,脑海中反复都是前女友决绝的模样与那句伤人的话,久久无法释怀。
夜深人静,城市沉入梦乡,唯有楚凌的居所还亮着一盏孤灯。他独自窝在沙发里,手里晃着半杯红酒,殷红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摇曳,映出他落寞又自嘲的脸庞。
轻抿一口,醇厚酒香在舌尖散开,却勾不起丝毫快意,反倒扯出往昔回忆。曾经出租屋里,前女友笑语嫣然,为他下厨、替他缝补袖口,桩桩件件都是琐碎日常,如今想来却满是爱意;可那时的他呢?事业毫无起色,整日浑浑噩噩,将她的期许抛诸脑后,面对她家人的施压,只剩一腔无用的怒火,没能给出半分安稳承诺。
想到此处,楚凌嘴角浮起苦笑,笑声回荡在空荡房间,愈发衬出孤寂。“我可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他喃喃自语,眼眶泛红,放下酒杯,双手插入发间,用力揪扯,似想借此驱散满心懊悔。当初她被流言蜚语逼得远走异国,自己却无力阻拦;孩子一事浮出水面,本该冷静处理,他却莽撞大闹,将她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
这些天,思念疯长,楚凌无数次拿起手机,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没勇气按下;写好的短信删了又写,终究没胆量发送。他想见她,想抱抱她,问问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孩子怎么样;可又害怕面对她眼里的失望、恨意,更不敢想象她决然拒绝的模样。窗外夜色渐浓,楚凌仰头灌下剩余红酒,任由苦涩在心底蔓延,深陷在过去与现实的夹缝中,进退两难。
昏黄台灯下,楚凌紧攥着一张旧照片,指节泛白,照片里前女友的笑容明媚灿烂,一如往昔。抬眸看向窗外,桑疏晚的身影正巧路过,眉眼间与照片中人的相似,晃得他神思一乱。
过往的愧疚与悔恨,仿若枷锁,牢牢锁住他的手脚。大闹前女友公司、逼得她远走国外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恰似噩梦反复纠缠。他深知自己冲动莽撞,亲手将心爱之人越推越远,那些无法弥补的过错,成了心底最深的疤。
所以当桑疏晚出现,纵有刹那恍惚,眷恋悄然滋生,楚凌也只敢隐匿在暗处,默默关注。他怕重蹈覆辙,稍有靠近,便惊扰到她;更怕自己这“烂人”形象,玷污眼前这份纯净。每次远远瞧见桑疏晚被朋友簇拥、开怀大笑,楚凌心里既有慰藉,又满是酸涩,慰藉她未因自己受苦,酸涩自己没资格伴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