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往蔺女士那儿看一眼,前世我要是这种态度说话,蔺女士早就制止我了,这会儿蔺女士跟没看见这群人一样,还在熨衣服,哦莫,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啊,让她这么忧心忡忡,要搁以前,她这会儿已经是端茶送果忙前忙后殷勤地不得了。
“梦楠啊,”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掐灭了手中的烟,“你妹妹说得对,你们几个确实不懂事,怎么连声招呼都不跟你舅妈打啊,在家都怎么教你们的!”他一副生气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他这是故意的,看似在说他的儿女,其实处处针对我,什么“在家都怎么教你们的”,平均年龄三十岁的人了还教个der,不明里暗里说我不懂事么…
呵,我现在还在乎这些?反正在这些人眼里,无论我做的多好,他们也会有无数个理由挑我的毛病,前世是这样,今生还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觉得我不好,那我就“不好”给他们看看。
表哥表姐们敷衍地称呼了声蔺女士,蔺女士点了点头算是接受。邓招楠又阴阳怪气起来:“是,论懂事谁比得上表妹啊,上了大学,开了眼界,瞧不上我们这些亲戚喽~”
“上大学…确实很开眼界呢!”我笑着说,“姐,你也是没赶上好时候,真是可惜…不过也还好,姐夫疼你啊,也算是圆满了。”邓招楠咬紧了嘴唇,瞪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我可太知道邓招楠的软肋了,她做梦都想上大学,可天不遂人愿,她成绩不错,高考正常发挥的话是有学上的,可她的父母不给力啊,硬是高中上一半就让她辍学出去打工,她心有怨念,自甘堕落,埋怨她的父母,也嫉恨处处比她强的我…
说起成银凤的儿女,她和二姑父邓得柱养育了两女一儿。不是我有偏见,这种配置基本都是重男轻女的,事实也是如此。成银凤本就这样,邓得柱更是重男轻女,看两个表姐的名字就知道了,大表姐叫邓梦楠,二表姐邓招楠,原本都是男字,但邓得柱怕别人说他重男轻女,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男”改成了“楠”。管这名字有用没用,大表姐四岁二表姐两岁那年,表哥邓耀邦出生了。作为他们老邓家的独苗,邓耀邦自然是被寄予厚望,从小娇生惯养,两个姐姐因为从小受这种熏陶,对他也是听之任之。这样养的下场要么极度跋扈要么极度懦弱妈宝,我看着一声不吭揣着手的表哥,显然,他是后者。
邓招楠不用多说,17岁奉子成婚,过了两年又生了个儿子,她自觉给婆家生了两个男孩,腰杆很是硬挺,听说在婆家过的也是呼风唤雨风生水起。邓耀邦前几年刚结的婚,以他在成银凤心里的地位,这个儿媳妇自然是千挑万选,再加上邓得柱是专业“男媒婆”,跟后宫选妃似的,一轮一轮筛下来,这个嫂子无论人品还是相貌都可以,除了家境不好,这也是成邓二人挑出来的结果,他们认为家境不好,好拿捏啊…其实一开始他们过的还不错,但从嫂子连生两个女孩后就变了,他们对嫂子非打即骂,表哥几次想维护,也被挨了打,那又能怎样呢,这个儿媳妇是他们自己选的,能怪得了谁?这次嫂子没跟着一起来,上一世的记忆是她受不了在婆家的委屈,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了。想起上一世,再过两年,嫂子生了三胎,还是女孩,邓得柱气的差点得癫痫,然后他就犯下了大错,趁嫂子坐月子身体虚弱,把小姑娘带出去偷偷卖掉了,后来表哥报了警,几经周折才找到小姑娘,当得知把自己女儿卖掉的是自己亲爹时,他终于硬气了一回,毅然决然跟家里断了关系,带着妻女离家,再没回来过。邓得住也因此判了刑,成银凤知道前因后果后像是被抽了魂一般,一直浑浑噩噩的。
我虽重生,但对这件事没什么想法,我没心思也没理由去插手,那是他们家自己的孽,也是报应。
我看向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大表姐邓梦楠,她是他们家我唯一有点好感的人。她比我大一轮,今年都32岁了还没结婚,俨然成了家里的老大难,成邓二人对这个大女儿也是没什么好脸色。邓梦楠十几岁就离家打工,中间整整八年没回来过,后来成银凤生了场大病她才回来。其实我倒理解她,生在这样的家庭也不是她所愿吧。前世邓得柱入狱后,邓耀邦离家出去断绝关系,邓招楠也没怎么再回来过,成银凤像是孤家寡人,还是梦楠陪在她身边,后来她跟一个丧偶男人结了婚,男人大她两三岁,带着两个孩子,对她也很好,她也甘愿做后妈,日子过得不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我看着邓梦楠,既然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是跟我逼婚,那不如借着表姐的由头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