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被破坏得如此彻底,这侍从当然不可能还有活路。他脑袋往旁边一歪,就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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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宇拔出匕首,任鲜血涌如红泉。他稍稍让开,站起身来,免得身上的衣服被血染透。
他走到了房门跟前,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刚才的动作看似轻松洒脱,但在尘埃落定之后,他却忍不住双手都有些发抖。只是因为紧握着匕首和手枪,而且半藏在身后,因此并不明显。
他已经很适应战斗了,光是骨折的滋味就在角斗场里体验了不知多少次。可是亲手夺走人命,而且溅自己一身血的这种状况,却很难习惯。当然,为了减轻敌人的痛苦,更是为了避免自身的风险,他已经尽可能做得干脆利落了。
这时,玛莎的妈妈突然开始冲着他磕头,而且那额头撞在泥土地上的力度,比刚才给教堂侍从们磕头时要狠得多。
她一边磕头,一边哭诉:“对不起,我没听您的话,我是个卑贱的臭虫!求求您了,留我们一条命吧……我丈夫死得早,我又有四个孩子要养……”
黎宇淡然问道:“我怎么只看到了两个孩子?另外两个在哪里,被你卖了么?”
“不不不,他们都当了学徒,我的大女儿和二儿子,一个在裁缝店,一个在铁匠那里……大人,您可以饶我一命吗?我保证,保证以后一定对您忠诚,什么教堂什么牧师,都是狗屁!”
黎宇嗤笑了一下,收起左手里的手枪,摆了摆手:“站起来。”
他并不是没想过,在此人恭顺至极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大的恨意……但以后到了法师协会的阵营里,这个没什么长处可言的中年妇女不管有多少情绪,都只能憋着。将来见面的机会估计都没有,黎宇也就不想再夺走不必要的人命了。
而她意识到这位法师大人不会杀自己,不由得长长地松了口气。一扭头,她就朝着自己的女儿催促道:“快快快,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跟法师大人走!”
玛莎不由得有些发呆。不久前还兴高采烈让自己去教堂里当圣女的妈妈,此时居然催着自己投靠‘邪恶’的法师们?
黎宇提醒了一句:“你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好嘞,大人,我们明白!”
母亲拉着女儿到屋子里收拾东西去了。
黎宇走到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这屋子很小,藏不住什么东西,那母女俩能收拾的也无非只有几套衣服和干瘪的钱袋而已。
希莱丽娅也走了过来,低声道:“这个人,转变得好快呀……”
普佳在旁边说:“因为我们展现出了令人畏惧的武力。当然,都是黎先生的功劳。我是真的想不到啊,您明明还没有入学,却比许多实战课满分的尖子生更厉害。”
身为法师学院的前辈,普佳此时却下意识地用上了尊称。
“谢谢,过奖了,”黎宇用下巴点了一下女孩母亲,“这人的转变,我一点都不惊讶。”
普佳:“为什么啊?”
黎宇总结道:“狡诈又善变,这种底层的生存智慧,如今并不罕见。”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也体会到了——新时代的底层,跟旧时代的底层完全不是一回事。面对给自己开工资的老板,打工人当然直不起腰,可不会无底线抛弃尊严。
然而面对新时代的牧师、贵族、法师,最底层的人们不仅没有丝毫抗争手段,就连性命都可能被随意捏碎,那么尊严就更是不值一提了。
尽管刚刚才大发神威,但此时,黎宇并不高兴,只是感觉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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