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刘主任。”秦尚远倒吸了一口凉气,撑着胆子跟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打招呼。
四周昏暗。
“我记得你,那个得了肠梗阻的男生。”刘羽山低声说,应急指示灯的绿光下,他的眼神显得有些阴森。
“白医生说没什么,只是想上厕所而已。”秦尚远拉了拉嘴角,“不用你操心了。”
“是么?我倒觉得年轻人应该珍惜生命,白医生入行不久,资质有待考证,”刘羽山幽幽地说,“我从业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听说过扁鹊见蔡桓公么?同学,趁早治。”刘羽山嘴里似乎藏着一把刀子在跟人说话,怎样都不让人舒服。
妈的。
秦尚远暗骂。
“夜深了,在医院里乱跑可不是好事。”刘羽山缓缓说。
“我来上厕所。”秦尚远嘿嘿一笑,红光闪过。
“哦,这样啊。我内急,麻烦你让一下。”刘羽山说。
“我要先提醒刘主任,厕所里有摊血,有些瘆人。”秦尚远小心翼翼地挪开身位,顺便带上了门。
“有一位患者的伤口崩裂,已经被送去救治了。”刘羽山双眼无神,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和跟白医生说话时简直是天壤之别,“医院里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
“哦......”秦尚远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样就不奇怪了,我还吓了一跳呢,刘主任请。”
刘羽山撇开秦尚远,推门进入厕所,但就在接触门把手的时候,他仿佛被把手上的什么东西电击了似的,忽然松开了手。
秦尚远微微留意,没说话,吹着口哨壮胆离开了。
但他的心其实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
秦尚远越走越快,最后朝着走廊远处有光亮的地方飞奔起来。
·
环球中心,蓝湖咨询事务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沿着线索一直查下去,那座精神疗养院也是当年的案发现场之一。”
“你的契约能力应该还没有解锁吧?”林澜的脸色沉下来,“这个案件跟恶魔牵扯密切,你这样贸然查案很危险,等总局通知再行动也不迟。”
“制式契约是死的,契约能力的封锁不会提前放开。而约束总局就像一个巨大无情的机械,他们只会无情地颁布命令、奖励和惩罚,”邱明山目光冰冷。
“十年了,那时候我二十八岁,如今我快四十了,那些噩梦折磨了我十年,这是无论多少使魔的鲜血都清洗不了的。”
林澜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林澜,这是我宿命中注定要有的一场清算,我不能把它交给总局。”邱明山缓缓说,他像是一头老去的雄狮那样蓄势待发,但脸上的沟壑又斑驳纵横,“所以,我需要它。”
“什么?”林澜警觉地抬头。
“节流器。”邱明山一字一顿地说。
“你疯了,”林澜说,“你压制不住它的。”
“所以我才需要节流器。”邱明山说。
林澜看着邱明山的眼睛。
“我知道了。”片刻之后,她说。
夜幕之下的都容市灯火通明。
邱明山坐上电梯下楼,骑上自己的摩托车汇入星光点点的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