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打开簦仔细看了一遍后,笑着转动木柄回答:“安君阿姊,我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我知道是他在腊日那天夜里提着灯笼送咱们回来的,我的两个兄长都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我那天见雪堆在了他的肩膀上,看着怪可怜的,才把簦借给了他。”
“衍儿说的不错,是要知恩图报。”李安君说完,伸出手指点了点李衍光滑的额头。
李衍笑着收起簦躲到一边,轻咬着嘴唇把簦重新收进木箱中。
李安君怕陈安世、陈显等的着急,便匆匆离开了李充家,在拐出巷子后看到了等在一旁的陈显、李安容。
“你们怎么在这里?”李安君激动的边跑边喊,差点因为踩到冰面再次摔倒。
陈显连忙扶住重心不稳的李安君,在她站好后又赶忙松开手,转过头不去看李安容意味深长的目光。
“阿姊,你慢一些,要是被嫂嫂们看到,她们肯定是要唠叨你的。嫂嫂不放心你,便让我和陈显跟着你。”李安容说着扶起了李安君的胳膊,怕她在回家的路上会再次摔倒。
三人说笑着很快回到了李家,陈安世收起铁剑向李安君道谢。
“陈叔父不用谢我,衍儿说是因为陈叔父在腊日的夜里送我们回来,她才会把簦借给你的。”李安君轻笑着向陈安世解释,那是陈安世的善举得到的回报。
陈安世听完了然的笑了笑,也明白了为何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为什么会把平日里看重的簦借给自己。
想明白了的陈安世心情雀跃起来,大笑着跟李家人告别,领着陈显踩着“咯吱”响的冰面往平安里走。
一连几日的晴天,除了难以照到太阳的阴凉处,李家院子中的雪几乎完全融化干净。
远在西郊营的李安河也收到了回信,他顾不得去清洗换下来的衣物,先偷偷的从温褥的里层取出藏在腰身处的一百钱放好,然后坐在榻边看着信里的内容咧开嘴傻笑。
同样收到回信的赵广德凑到李安河面前揶揄着问:“安河,笑什么呢,难道是嫂嫂对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没、没有。”神情不自在的李安河红着脸卷起宋云珠写的那片竹简,开始看李安君写的内容。
李安河看了几眼后收住了笑容,咬着牙询问坐在身旁的赵广德:“广德,你有女弟或者阿姊吗?”
“有啊,我还有三个未婚嫁的女弟呢,我记得你家有适龄的男弟,不如咱们两家结亲吧。”一心想要跟良家子结亲的赵广德边说边兴奋的看着李安河。
李安河见状让赵广德先不要兴奋,指着竹片上的内容问:“这是我女弟写的,她既然提起这个叫陈显的,是不是说明他可能是我女弟的意中人?”
赵广德仔细瞧了瞧上面的内容,拍着李安河的肩膀认真说:“这个不好说,也可能是你女弟是真的喜欢狸。”
李安河听完略宽心,他虽知道李安君到了出嫁的年岁,可也不想李安君出嫁时,自己没有陪在她身旁。
赵广德趁机接着往下看,当他看到李安容写的竹片时,语重心长的继续说:“如果陈显是你男弟说的那个同门,估计可能是你女弟的意中人吧。”
李安河反复看了几遍,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沉重的叹了口气,不过这份沉重在看到满是李无疾手印的竹片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广德羡慕的看着竹片上的小手印,决定下次再写信时要求家人也要让赵宛、赵式往竹片上摁手印还有脚印。
李安河不再理会赵广德,直接躺在榻上反复看着宋云珠写的那句“自君离家,妾尝数次于梦中见君,无疾亦是。”
宋云珠的字是李安河教的,他把竹简搭在脸上回忆起在家里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