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你怎么来了?”宋云珠抹着脸上的雨水吃惊的问衣服湿了一半的李安容。
李安容笑着把新买的簦递给宋云珠回答:“嫂嫂,是无疾非要来找你,雨太大,我和阿姊都不敢让他来。”
“这个孩子,真是分不清轻重。”宋云珠数落着打开了簦,回头望了一眼安静的房屋,跟在李安容背后回了前院。
“哗啦啦”的暴雨下了将近一刻钟,夕阳又重新挂在了树梢上。
雨后有了些许凉意,李无疾跟着李安容去了巷子中玩,宋云珠则和李安君一起去了后院找许萱。
正在纺布的许萱见到宋云珠先是面上一红,随后不好意思的接过李安君递过来的簦。
“嫂嫂,我…我听安君说了,我…我不是故意那样做的。我喝醉了,你不要生我的气。”许萱垂下头摩挲着簦向宋云珠道歉。
宋云珠听后笑了起来,揉着鼻尖让许萱放心,并说自己是不会和醉酒的人计较。
许萱见宋云珠面色坦诚,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抱着簦看向宋云珠讲:“嫂嫂,我想明天回去看看我阿母,我放心不下她。”
“叔母病了,你去是应该的,明天让安容和你一起去吧,再给伯母带点粮食。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的地不多,即使是秋收后,也未必能吃的上几个月的饭。唉,萱萱,你不要嫌我说的多,还有更难熬的冬天在后面,让叔母和许子早做打算吧。你现在是能帮他们一些,可等你跟周郁离开了呢,总不能真的让他们饿死。你还记得李桐大母吗?只要能活下去,为奴为婢又如何?杏花能做童养媳,许子也能去做个赘婿。虽然赘婿属于七科谪,可朝廷也一般不会真的征发赘婿去戍守边郡、开凿河池。”宋云珠苦口婆心的劝着许萱,她该说的还是要说,至于许萱能听多少,那她就管不着了。
毕竟那是许家的事情,宋云珠作为一个外人不能插手太多。她也可以借点蚕种给许家,可这种事情她不能先开口,怕会被一直对李家虎视眈眈的许山盯上。
“嫂嫂,我会劝劝他们的,至于粮食,就不要给他们带了,我明天自己去就可以。”另有打算的许萱抓着簦回答。
记性好的宋云珠还记得许子之前说过的混账话,她怕这话本不是许子要说的,而是许山的阴谋,便继续劝许萱:“萱萱,还是让安容和你同去吧。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活着时该怎么跟周郁交代,死了后又该怎么向安平交代。”
“二嫂嫂,你就可怜可怜嫂嫂吧,万一…万一…嫂嫂太难了。”李安君也跟着支支吾吾的劝道,她不想让宋云珠因为许萱为难。
许萱只得应下。
虽然许萱说过不用带粮食,宋云珠还是准备了一些粟米和菽让李安容带过去,并提醒李安容时刻注意着许萱的动向,莫让许萱单独和许山相处。
“嫂嫂,你累不累啊?”洗着衣服的李安君扬起脸问往绳上搭芦花被的宋云珠。
宋云珠拍着被上的灰尘回答:“你不是之前问过我吗?之前不累,现在也不累。咱们家好歹也算有吃有喝,操这些心总比忙着想办法填饱肚子轻松许多。我之所以坚持让安容跟你二嫂嫂同去,不只是怕她会出事,也是怕她阿翁贼喊捉贼,到时候他不只卖了你二嫂嫂,也会讹咱们家一下。”
“他凭什么讹咱们?”李安君咬牙切齿的问。
宋云珠拉着在芦花被中钻来钻去的李无疾走过来挽起袖子,揉着襦衣的下摆解释:“安君,人心向来叵测,有些事情你没有见过,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你也知道那人的名声,他如果卖了你二嫂嫂,再反咬一口说是咱们卖的或者是被咱们害了,即使咱们可以自证清白,也会落得一身腥。安容还没有说亲,咱们不能拿安容的未来去赌,哪个淑女会嫁给有女人莫名其妙不见了的人家。”
李安君听完把手里的衣服当成了许山,咬着牙使劲儿揉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