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的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选择跟着周郁往彘圈那边走。
“可真臭,这许山到底死多长时间了?”中年男人捏住鼻子高声抱怨。
胆子有些小的吊三角眼妇人紧抓着中年男人的胳膊不敢说话,紧张的四处乱瞄,随后看到周郁“欻”的一下把麻布掀开,甚至有沾在麻布上血肉被甩到了俩人的身上。
吊三角眼妇人呆呆的望着沾在中年男人脸上的黄色脂肪粒,“哇”的一下哕(yue)到了男人的胳膊上。
感觉脸上粘粘的男人一脚踹开了吊三角眼妇人,然后抹了把脸准备破口大骂,却被手指上的秽物吓到,赶忙拖拉着半躺在地上的吊三角妇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许家。
周郁摇着头看了眼像是胖蛇爬过的歪歪扭扭的痕迹,转过身对着血肉模糊的许山磕了三下头,再起身把麻布重新盖上,随后又到彘圈里把那只已经被打死的黑彘拖了出来。
听到动静的宋云珠忙趴到狭小的窗户上大声问:“周家兄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珠嫂嫂,是萱萱的舅父、舅母过来了,不过,他们在看过外舅后,就走了。”周郁朗声回答完,端起放在西厢房窗户下的木盆,推门进了东厨,在找到水缸后,往里面盛了些水放到堂屋门口,让许萱用来给杨花擦拭手、脸。
宋云珠把水盆端进来后,许萱抱起杨花的后背,让她倚在怀里后,用掉了齿的木梳慢慢的梳了个椎髻。
“嫂嫂,我阿母活了一辈子,连个木簪、不带补丁的襦衣都没有。”许萱挽着杨花干枯的头发感慨。
宋云珠听到后,叹着气看向杨花身上打着七八个补丁的襦衣,那是她和许萱从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中挑出来的。
“萱萱,我去壕沟边折根杏树枝给叔母用来挽发。”打定主意的宋云珠说完,急忙跑出了许家,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快速折了一段杏枝藏在袖子里。
等她再回到许家,棺木已经被放在了堂屋里。
胆子大了不少的宋云珠探着头往约有四尺高的棺木里瞧了瞧,看着应该是桐木的,大概有大拇指那般厚。
已经给杨花擦好手、脸的许萱望着宋云珠的身影,忍不住唤了句:“嫂嫂。”
宋云珠赶忙收回目光,跑进东夹间把杏枝交给许萱,在许萱把它插进杨花的发间后,听着院子中的争吵声出了房间。
袖子高高挽起的许槐用手指着周郁反驳:“你说你和许萱在昨天成了亲,我这个做叔父的,怎么不知道?我告诉你,如今她阿翁、阿母都没有了,许子又小,她的亲事自有我这个做叔父的做主,听着你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趁着天早,快回家去吧。”
许槐说着,心里不由得可开了花,他打算等许萱一年的孝期满后,先把许萱改嫁给那些死了良人的大户人家做续妻,然后再等到许子守完了二十五个月的孝,把许子打发到远处做赘婿。这样的话,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的了。
(注:在汉时,三年孝期是二十五个月,即过了两整年后,再守一个月,即为三年孝期。在魏晋时,是守二十五个月的孝期还是守二十七个月的孝期,一直备受争议。到了唐朝,正式确定三年孝期为二十七个月。)
心里恼火的许萱推开站在一旁不说话的许子,站到周郁面前指着许槐认真的讲:“叔父,我确实在昨天嫁给了周郁,周郁就是我的夫婿。知道这件事的不多,除了我嫂嫂她们,也就许子和我阿翁、阿母知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我阿翁、阿母,让他们对你说是还是不是?”
恼羞成怒的许槐直接涨红了脸,跳着脚支吾着说:“许…许萱,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