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发炮弹打偏了。帅克皱起眉头——这种高度复杂的军用武器和农场的简单机械完全不同，它的“脾气“更难捉摸。
这是帅克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知识的局限。那些随意的农场比喻突然显得如此幼稚。在这些千年传承的战争机器面前，单纯的直觉远远不够。他需要学会用更专业的方式去理解这些圣物。
“专注！“布朗中士喊道，“根据射击程序第47条......“
“等等，“帅克打断了他，这在以前是绝不会发生的，“请让我看一下射击诀窍那一章。马库斯，重型爆弹发射器的能量循环是不是和工厂的锻造炉类似？“
站在观察区的马格努斯大技师突然示意他的助手们记录这一刻。
马格努斯的助手们正在激烈讨论。他们的机械身躯因为兴奋而嗡嗡作响，数据记录仪疯狂地运转着。
“前所未见！“一个助手的发声器几乎要过载，“一个没有经过正统教育的人，居然能将原始的机械亲和力与圣典知识结合...“
“这是异端行为！”另一名技师不满地低吼。
马格努斯却冷笑着制止了争论：“教义从来不是死板的律法，而是引导我们理解机械神意志的道路。别忘了，全知之轮的每个齿纹都看似混乱，实际上却蕴含真理。”他机械眼的红光微微一闪，“继续观察。这个农夫，也许能教你们一点什么。”
第二次射击的时候，帅克尝试了一个新方法。
“托比亚斯，帮我看一下《帝国重武器手册》第235页，关于爆弹能量曲线的部分。马库斯，你说工厂里的能量循环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询问，一边仔细感受着重型爆弹发射器。这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试图用对付农用机械的方式去“安抚“它，而是认真地研究起武器本身的特性。这门帝国标准重武器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能量输出系统有7个循环阶段
-弹道计算需要考虑13个参数
-机械灵敏度有22种变化
-更不用说那145页的技术说明
帅克重新调整了发射器，仔细感受它复杂的能量循环。他放弃了以前试图“安抚”机械的方式，转而用更专业的态度对待它。下一发爆弹准确命中了目标，炸裂的火光映照在他带着微笑的脸上。
“这还差不多，“布朗中士难得地点了点头，“不过你们还有整整59个战术科目要学习。“
马格努斯大技师的机械触手激动地舞动起来。“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他对助手们说，“这个人不仅没有被自己的特殊天赋限制，反而开始主动寻求知识的提升。“
“但是大技师，“一个助手问道，“这种学习方式是否合乎机械教的教义？毕竟他既不是技师，也不是机仆......“
“教义？“马格努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意，“机械神的道路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宽广。有时候，最纯粹的机械真理恰恰来自最不寻常的地方，“就像全知之轮的齿纹，看似混乱却暗含真理。这个农夫的学习模式，也许正是欧姆尼赛亚显现的另一种形式。”
训练仍在继续。帅克的小组开始展现出独特的配合方式：
-托比亚斯负责查阅技术资料，将繁复的规程简化成要点
-马库斯提供实践经验，解释每种武器的实战特性
-帅克则努力将这些知识与他的特殊感知结合
“说到战术创新，“托比亚斯一边填写表格一边小声说，“你知道为什么帝国装甲部队的战术手册这么厚吗？因为每次有人用新方法击毁敌军装甲，就要写一份详细报告。报告要经过23个部门审核，47位专家评估，然后等待89天审批期。等到最后批准下来，往往原创者已经战死沙场了。“
“那这些战术是怎么记录下来的？”帅克好奇地问。
“很简单。”托比亚斯狡黠地眨了眨眼，“把它伪装成对‘现有战术的实践性解释’。这样只需要填一份简单的表格，盖几个章就完事了。”
“下一个科目：装甲战术训练！“雷克斯军士长宣布，“记住，在真正的战场上，识别装甲只是第一步。你们还要学会如何应对它们的战术变化！“
训练场的地形突然发生变化。地面裂开，各种建筑废墟和战壕工事升起，形成了一个微型战场。几个装甲靶标开始按照更加复杂的预设程序机动，它们的履带碾过废墟，激起呛人的尘土。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火药的气味，混合着来自靶标上残留的战场气息，笼罩了整个训练场，仿佛战场的亡灵正从地下苏醒。
帅克深吸一口气，抬起武器。这一次，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简单的农夫，而更像是帝国战争机器的一部分。他喃喃道：“好吧，让我们再来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