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宁县还是待不了了。
得走。
地方出事,先惩主官,这是一个很正常的逻辑,但这其间顺带收拾谁,不收拾谁,这讲究一个眼缘。
自己所在的江宁县出了这桩大事,即便是全身而退了,也很难明哲保身,日后他人提起,反而倒是要议论纷纷了。
但,人海茫茫,去哪呢?
竹石清骗不了自己,要说卸甲归田,他做不到,没有人能在血气方刚的年纪选择退避,更何况他的骨子里流着抗争的血。
“孙叔,我想出去看看。”
竹石清犹豫片刻,一字一句道。
“出去,你想去哪?”
“听说华北那方不太平,正是用人之际,我想北上。”
“哼哼,你小子,跑到华北就能找个好差事?一不会擒敌杀人,二不知军理兵事,去了谁要你,你以为华北那边还讲求一个温良恭俭让,遇到事先看看你写的汇报和小诗么?”
竹石清一时语塞,关键时刻,不得不承认,关键时刻,写...
确实没用。
妈的,早知道读军校去了,上什么私塾...
孙北风放下烟枪,见雨势渐停,抖了抖身上的灰,念叨道:“真想做出一番事业,于你而言,军政这条路,走到底还有点希望。”
说着,孙北风手一挥,招呼远处的船夫,竹石清起身跟上,两人一道上了小舟。
船夫长得黝黑,长得过于结实,这天寒意未消,他竟也能穿着件短衫,两条胳膊裸露在外,不等老叔多说些啥,摇船起桨。
想必,又是老叔的熟人,竹石清果真羡慕,老叔究竟有何本事,要论相貌,无非平平一老百姓,没准走在街上要被认为是拉车的,要论腔调,若是不说上两句,谁能知道这老头懂得还不少?
“孙叔,你可从来没告诉我你在政府里是干什么的呢?”
“打杂的。”
孙北风脱口而出,没等竹石清反应,自己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旁边的船夫也跟着笑了两声,忍不住插了一句:“老烟枪,对自家孩子都不老实说话,你这个当叔的也忒不地道。”
孙北风压住笑,讲故事前,总得吧嗒一口,又吞吐一波,这才满意。
“国府下设五院,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考试院、检察院,府间设六局,旁间设科室,从军事角度来说,又设有军委会、参谋部、训监部,海陆空司令部这些机构,你孙叔我,是参谋本部二厅的特调员。”
“我说呢,孙叔你是军方的人,早知道如此我哪去江宁遭那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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