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的确是小队里背景最复杂的人之一。
更多的情况,仲逸风也无从知晓,家里给他的指示就是置身事外,静观其变,同样的劝告仲逸风也送给了竹石清。
竹石清迈进宿舍楼时,才感到今日这栋楼竟如此冷清,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作训靴踩出的“吱吱”音也如雷贯耳。
兄弟们方才下操都是回了寝的,而今一个个闷在屋内都不出现,往日的喧嚣好似黄粱一梦,竹石清竟察觉到这诡异氛围中的一丝神伤。
“滋——”
竹石清推门而入,几个伙计坐在桌前低声谈论着些什么,见竹石清进来险些还惊了一番。
“石清,听说了吗?”最先开口的是算命先生宋明阳。
竹石清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身后的门还半摆着没有关拢,赖天佑晃晃悠悠地上前怼上。
“听说什么?”
“上头决定解散参谋总队!”宋明阳的语气十分急促。
“上哪听得?”
“这还有假?咱这伙兄弟里面,几个没有那通天的本事?”
“为何?这不是国府倾力打造吗?”
“好像说营里出了红党...”赖天佑诺诺地说。
方文坚对红不红党并没有概念,他所了解的情况同正午一样,上海游行的大批学生与工人被抓。
“我们这些人和红党有什么干系?”
“就是说...咱天天闭门训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空搞颜色...”宋明阳话音压得很低,腮帮子咬的突出了一圈。
“解散就解散,咱跟着教官也学到本事了,去哪不能某个差事?”方文坚二郎腿翘着,手撑在腿上,跟听戏似的。
惹得这么多人心惊,竹石清确信这件事不是小事。参谋总队是明泉的心血,明泉不会坐视不管。
“石清哥,我不想和这事扯上关系。”赖天佑个子本就小,碰上这种情况蜷在一起,看上去小小一只,声调里带着哭腔,“之前听我父亲说过,国府查红党比查敌特还严苛,好多家里是大官的一样挨整...”
竹石清叹了口气,想来这民国二十六年还真是命运多舛,前几年清闲日子哪里应该抱怨,简直应该珍惜才是。
赖天佑话刚说完,寝室门“轰”的一声被推开。
“学员竹石清。”
是一楼的督察哨的老兵。
“到!”竹石清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敬了个礼。
“明长官在营区办公室等你。”
说完,老兵回了个礼,转身离去。
竹石清脑子里嗡嗡的,扭头看了眼兄弟们,各个神色凝重,方文坚放下二郎腿也站了起来。
恍惚间似乎众人是目送自己上刑场的,竹石清摇摇头,骂道:“这么看着我干啥,是明长官找我又不是特务找我!”
说完,将没坐热的椅子塞了回去,拉开门反手就离开了。
一路上,有几个问题始终萦绕在竹石清的脑边。
参谋总队的学员大多家世显赫,即便不是中央的大员,至少也是个地方实力派,为何一听到党务调查处就噤若寒蝉?
参谋总队是适应时代需求下的产物,成立时蒋委员长都有来过,此时若是真的解散,国府岂不是置自己的信誉和威望不顾吗?
结合近来发生的种种事件,国府明显有做对日作战的计划准备,为何又大肆打压上海的爱国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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