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150、第150章

待司阙回到寝屋时,尤玉玑已经醒来,懒洋洋地倚靠着美人榻手里拿着卷书。司阙嫌弃衣服上沾了熏肉的味道,去净室沐浴。

尤玉玑手托香腮,又翻了一页书。

抱荷进来送水果时,尤玉玑让她吩咐乳娘将一双儿女带过来。让他们两个睡在她身边,哥哥睡着,妹妹亮着眼睛望着她。尤玉玑吻了吻她的额头,陪她玩了一会儿待她睡着了,才继续阅读。

祥和的下午,却被陈安之打破。他打扮成酒楼伙计,混在往尤府送东西的人中。自从被尤玉玑拒之门外,陈安之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恼火的情绪一直伴着他,直到他得知尤府请了产婆。

产婆?

尤家能生育的主子只有尤玉玑一个。

好啊,怪不得将他拒之门外。这是连孩子都快要生了?陈安之在经历了不敢置信、恼怒的情绪之后,进来亲眼看一看就成了执念。

直到今日尤家请客,他终于找准了机会溜进来。

以前也短暂地做过十九日尤家女婿,来过尤府,知道尤府的布局,他仔细避开府里的下人,终于走到尤玉玑的院落。

府里的下人都忙着收拾烤肉过后的残局,尤玉玑这边自从有了孩子,怕吵醒浅眠爱哭的妹妹,下人本就不多。

陈安之看见一个婢女守在尤玉玑的门外,正焦急着不知怎么支开她,就看见婢女急匆匆进了耳房,不知要去寻什么东西。陈安之瞅准机会,快步冲进房门,反手将房门关上。

屋子里有好闻的熏香,淡雅中带着甜味儿。可这熏香也遮不了小孩子身上的奶香。

他缓了口气,再往前迈出一步,猛地听见一声柔软的哈欠声,伴着书页翻动的细微动静。

陈安之整颗心紧张起来。这一刻,他无比细微是自己误解了。他的前妻恨她怨他都是应当,可只要他多费些心思总能将人追回来。若她跟野汉子跑了,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屏风挡着视线,又朦胧映出尤玉玑倚靠在美人榻上的婀娜身影。陈安之望着落在屏风上的曼妙身段,心道一定是自己误会了,要不然若尤玉玑当真生产过怎么样还保持这样的身材?

一阵微弱的婴儿哼唧声打断陈安之的思绪,他的脚步跟着一僵。

“囡囡怎么又醒了呀?”尤玉玑放下手中的书册,将女儿抱在怀里。她望着一眼仍旧安静睡着的哥哥,用指腹温柔点一点妹妹的额头,柔声细语:“悄悄你哥哥,就你不安分。”

两个?

陈安之睁大了眼睛,彻底呆住。若是一个,还能是尤玉玑与他签下和离书之后与野男人私生的。可若是两个,岂不是嫁给他之前就与旁人有了孩子?

被欺骗的感觉瞬间袭来,陈安之感觉自己蒙了奇耻大辱。他气冲冲地绕过屏风,瞪着眼睛指着尤玉玑:“好啊,你果真不守妇道被我抓到了!原来以前根本没有冤枉过你!居然有了两个孩子了!你骗得我好苦!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是赵升还是你的侍卫卓文,或者你表哥?该不会两个孩子的父亲不是同一个吧!”

妹妹被吓到了哇哇大哭起来,就连一向安安静静的哥哥也变得不安分。

尤玉玑瞬间沉了脸,提声:“来人!”

歇在隔壁醒酒的枕絮和抱荷急急忙忙披了外衣赶过来,看见陈安之,立刻一人拉住他的一条胳膊,想要将人往外拽。

陈安之陷在巨大的屈辱中,愤怒让他力气极大,枕絮和抱荷两个也拖不动他。他瞪着尤玉玑,眼睛气得发了红:“亏我还觉得对你有愧!亏我来哄你求你!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说啊,你告诉我奸夫是谁!”

“我。”

司阙推开净室的门走出来。他沐浴一半听见陈安之闯进来,便起身简单擦了水渍,披衣出来。出来得匆忙,衣襟未来得及彻底理好。他赤着足,一边往外走,一边拢着衣襟。

听见司阙声音那一刻,陈安之已经停止了挣扎。待看见司阙正在整理衣服,他心里想着非礼勿视下意识移开目光,他声音低软下去胡乱念叨着:“几个月遍寻你不得,原来你在这里……”

陈安之后知后觉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僵硬地扭动脖子转过头来,再次望向司阙。

人还是那个人,可为什么穿着男子衣衫?

等等……

陈安之想到哪里不对劲了,司阙从净室出来时一边走一边整理上衣,他雪色的衣衫里,没有旁的衣服。那惊鸿一瞥的胸膛……

司阙暂且没有理会陈安之,径直朝尤玉玑走过去,先拍了拍女儿。妹妹睁开眼睛看见他,再看看一旁的阿娘,哼唧几句不再哭了。司阙收回手刚想坐下,又去哄并没有哭的儿子。他忆着拍了女儿四下,便也在儿子身上同样位置拍了四下。

尤玉玑瞧着司阙计较的动作,原本脸上的愤怒也觉得有趣而稍微散了散。

司阙这才在尤玉玑身边坐下,他坐姿随意地叉着腿,抬眼望向陈安之。

“你、你、你是谁!”陈安之听到自己结巴了。

“呵。”司阙好笑地笑了一声,“怎么,连自己的心上人都认不出来了?”

陈安之呆呆望着司阙。

抱荷和枕絮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几许幸灾乐祸。两个人也松了手,立在一旁欣赏着这位昔日鼻孔朝人的安世子变傻了的模样。

司阙略弯腰,抬起一只手,手肘搭在膝上。他微眯了眼,睥着陈安之,徐徐开口:“彼时在晋南王府,多谢安世子款待。”

陈安之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怔地望着司阙。

司阙头发披散着,带着湿意。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宽大舒适的居家寝衣衣襟略微松开些,露出横斜的锁骨,还有锁骨下的胸膛。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陈安之不想明白!

他缓缓摇头,不愿意相信眼前所见。他讪讪一笑,不自然地扯动着脸上的皮肉。这一定是个笑话。

他是在做梦吧?

昨日他找友人喝酒叙旧,许是还没有醒过来。

当年司国华宴上惊鸿一瞥,他将仿若九霄神女的阙公主放在心上,从此他另眼相看的每一个女人总有几分似公主。

一时间,万千过往剪影般飞快在他脑海中略过。他好像变成了两个人,一个头脑异常清晰地将这几年忆了一遍,一个呆呆立在那儿变成个眼瞎耳聋的傻子。

“可不可能……不可能……哈哈……”陈安之笑起来,笑容里透着奇奇怪怪。他放在心里多年的神女是个男人?他不惜忤逆父母、冷落发妻,与表妹患下错事的因果,都是这个求之不得的心上人。现在告诉,他的心上人是个男人?

彼时,他怨恨自己错信方清怡时,无数次骂自己有眼无珠。今日方知,将阙公主放在心上痴恋一场才是真正的有眼无珠。

“不可能的……”他嘴里仍旧不停念着这句话,完全接受不了现实。

怎么会这样呢?他这次过来,分明是为了捉奸,看看尤玉玑到底是不是给别的野男人生了孩子,却不像亲眼撞见他深埋心里多年的心上人竟是个男人……

尤玉玑瞧见司阙的头发带着湿气,她蹙了眉,欠身去拿一端小方桌上的棉帕,动作温柔地给他擦拭湿发。虽开了春,天气还凉。她担心司阙染了风寒。虽说司阙体内的毒素在慢慢褪去,人也不似先前那般病弱,可她还是为他的身体时时记挂着。

陈安之傻乎乎望着美人榻上举止亲昵的两个人,好半晌又将目光艰难向下挪,看向美人榻上的两个婴孩。

明显两个婴儿一般大小,所谓的兄妹关系,竟是罕见的同胞。

他心里有太多疑问,却都是些有答案的疑问,问出来平白显得愚蠢。

司阙冷眼看着陈安之仿佛街头乞讨痴傻儿的表情,面露嫌弃。若不是他留着陈安之有大用处,也不会容他立在这里发傻。

“看够了?”司阙开口。

陈安之回过神来,他将视线挪到司阙脸上,目光死死盯住。他仍旧在摇头,只不过这次口里变了词,不再不停念叨着不可能,而是一遍遍问为什么。

“把人丢出去。”司阙冷眼下令,显然眸中已带了厌烦。

陈安之被架着往外走的前一刻,看见司阙转身凑到尤玉玑面前,亲昵地与她耳语。

太近了!

直到被架着往外拎了一段距离,陈安之才在心里喊出来:离我娘子远一点!

哦,他们早就和离了……

他们这桩姻缘,仅仅维持了十九日。

陈安之被府里的人架着扔出尤家大门,他跌坐在地,惹得路过的人侧目。陈安之呆呆坐在地上好半天,分裂的两个人慢慢重新合成一个他。

他终于回过味来,爬起身冲到尤家大门拼命拍打着。

“开门!给我开门!你们这对狗男女!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情,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开门啊!胆敢在我的院子里暗结珠胎,不敢开门是吧?”陈安之将尤家大门拍得哐哐响。

路过的行人见了他这疯行,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谁啊?”

“晋南王府的安世子啊。嘿,尤家人也是有气魄,直接将世子爷丢出来。”

“啧啧,敌军都快打到京城了,还讲究什么世子不世子……”

愤怒直冲陈安之的天灵盖,那些议论的声音离得他不远,他既听见了,又没听见。自打从军中归来,他丢人丢得还少了吗?此时此刻,滔天的愤怒与屈辱感快将要淹没,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一下下捶打着眼前尤家的大门。

一道惊雷爆裂天幕,今春的第一场雨忽然降落。行人再不多看,脚步匆匆地归家。

雨水很快浇灌下来,落在陈安之的身上。一道道惊雷声,逐渐将陈安之的叫门声掩下去。

陈安之仍旧疯了一样拍打了院门,不肯接受现实。

他想起曾经友人的打趣,说他口味别致,分明这位神女般的阙公主即使才华惊人容貌脱俗,可身段不够婀娜,声音也不够温柔。天下温柔香那么多,哪朵不能拾来轻嗅。彼时陈安之还气友人对他心上人的贬低,责骂他们不懂欣赏。

今日方知自己是何等愚蠢,竟被一个男子蒙蔽。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他疯狂爱上一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后宅搅得乱七八糟,明明很好的一桩婚事天赐一个貌美的夫人,却因为他的品味被这个男人带歪,而对自己的发妻处处偏见。生生毁了这桩姻缘。

更可气的是,这个男人就在他的院子里!在他的眼皮底下睡着他的发妻!他还没有哄回来的、还没有尝过鲜的发妻,就这样被这个男人玷污,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还是两个……

羞愤欲绝,大抵便是如此。

陈安之拍打院门的动作逐渐慢下来,他身子也滑下去,在大雨中泣不成声,哭自己这荒唐的一生,尽数毁在一个男人手中。

大雨滂沱,晋南王府的人找到陈安之,赶忙将人带回去。陈安之一回去就病了,一病不起,也不想起。

在陈安之跪在大雨里疯狂拍打院门时,尤玉玑刚哄好了啼哭的女儿,让乳娘将两个孩子抱下去。她已将司阙的湿发擦干,两个人躲在床幔里,听着外面的雨水淋淋,玩着抛铜板游戏。

正面,尤玉玑亲司阙一口。

反面,司阙亲尤玉玑一口。

铜板一次次抛起又落下,伴着暖帐内缱绻的低笑声。

良久,司阙拥着尤玉玑躺下来,道:“后日我要出去一趟。”

“嗯,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尤玉玑想了想,司阙的确很久没有出门过,一直陪在她身边。

司阙再抛了一次铜板,说:“天黑前会回来。”

司阙与尤玉玑都望着那枚铜板,铜板落下来掉进床缝,看不见正与反。两个人沉默了一息,同时侧转过身,去吻对方。浅浅的吻,染着雨雾般逐渐变成逶迤漫漫的深吻。

司阆踏上陈京的土地,心中怦怦。真的到了这一日,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天亮,他就可以率军冲进皇宫,抢来皇帝宝座。

这不止是复国,更是继承了陈国先帝耗尽一生打下的江山,会成为名留青史的一代帝王。

怎能不心情澎湃。

他抬头望向天幕,就快天亮了,黎明前最是暗黑,正是在酝酿明亮的白昼。

“提前恭喜太子哥哥。”司阙从远处走来。

司阆望向司阙,心中生出几许感慨。最初编出凤命害尤玉玑被陈国废太子掳走,为了激发弟弟对陈氏的仇恨从而帮助他。可他并没有想到弟弟会帮他这样久。不仅仅是一车又一车送过来的将毒,还有一批批身手了得的杀手,甚至还有一次次重大战事上的关键献策都祝他这么快走到这一步。

“弟弟,正好你来了。明日与哥哥一起杀进宫中去!走,屋里说话。”司阆面色柔和下来,将弟弟的恩情记住了。

司阆知道弟弟戒了酒,吩咐侍女端来茶水,他饮酒司阙品茶,忆起往昔宫中生活,更多畅想未来的山河壮阔。

明明只待天亮就出发,且司阆也十分兴奋,可他竟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已是半下午。

司阆有一瞬间茫然。

他迷惑地站起身,环视左右。他还在黎明时与弟弟畅饮的地方,只是屋内已不见弟弟的身影。

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他刚想转身,惊觉身上的衣服不是原本穿的那身。他慢慢低头,惊愕地望着身上衣。

这一身,是司阙来找他时穿的衣衫——女装。

司阆心里咯噔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推门出去。房门并没锁,他踉踉跄跄撞出去,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一个人也没有。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军呢?

好半天看见负责扫洒的老仆人,他冲过去拽住他的衣领,颤声质问:“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老扑老眼昏花,“哦”了一声,沙哑开口:“公主醒了啊。人都跟着太子杀进皇宫哩!”

司阆呆若木鸡。

一个可怖的猜测爬上心头,瞬间让司阆如坠冰窟。

司阆穿着行动不便的女子裙装横冲直撞地冲出去,整个京城几乎乱了套,很多人在嚷嚷着变了天。又很快来了很多官兵安抚百姓维持秩序。司阆看着面熟的官兵,认出是自己人,他想要冲上去嘶吼自己才是太子司阆!

可是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挤不过去。当他终于挤进去,看见的官兵已是生面孔,他说他是司阆,官兵不耐烦地握着长.枪将人赶走。

日头快要落山了。

司阆浑浑噩噩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期间被麻烦的裙子绊倒了几次。他终于赶到了宫门口,那里有许多百姓在围贺新帝登基。

陈彻并没有陈国先帝的本事,知道大势已去,见大军围城,主动降了。是以,虽然一朝变了天,可陈国战事一败再败,百姓心中早已有了准备,新帝进宫,并未伤及京中百姓,今日虽整个京城乱糟糟的,仍不少人来这里围贺新帝。

司阆捡起地上不知谁丢的弓箭,真想朝着皇宫的方向射出去,让箭矢带着他的愤怒乘风九万里射中司阙的黑心肝。

司阆,恨啊。

整个京城乱着,尤玉玑听着卓文的禀告,让他继续关注着外面的情况。然后转身快步往里去,脚步轻盈,带着些欢愉。

就在今天中午,母亲醒了过来。这一次醒来不同以往,尤玉玑知道母亲的身体在痊愈。

她回到屋里,见到母亲正坐在床边正逗着两个小孩。

“鸢鸢。”母亲温柔望过来。

尤玉玑快步走过去,满心欢喜偎在母亲。床榻上的妹妹忽然又啼哭起来。尤玉玑将她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她仍是哭个不停。

“她比哥哥闹一些。”尤夫人接触这两个孩子没多久,也能看出来。

尤玉玑猜囡囡许是饿了,也担心妹妹爱哭,怕吵到母亲。她抱着女儿去寻乳娘,正好有几件事吩咐乳娘。

尤玉玑抱着女儿刚出了屋,就看见司阙从侧门进来。傍晚的霞光落在他肩上,多了几分绚丽,也多了几分朦胧。

“怎么又忽然穿回女装了?”

司阆逆光盯着抱着女儿的尤玉玑,将满腔的恨压下去。他学着司阙的语气:“跟我来个地方。”

“去哪里?”尤玉玑朝司阆走过去,“我先把妹妹交给乳娘。”

“不用,带着她一起去,给她挑东西。”司阆从尤玉玑怀里抱过妹妹。他忍着掐死怀中女婴的冲动转过身,学着司阙的步子往外走。

本就是习性相似的双生子,他学起司阙毫无难度。

尤玉玑跟在司阆身后走了几步,她的目光落在司阆肩上的弓箭。眼看着就要拐过月门,再走不了多久就要出了尤府的侧门,尤玉玑忽然停下脚步。

“阿阙。”

司阆停下脚步,唤了声姐姐,才回眸询问怎么了。

尤玉玑笑着用命令的语气:“去把哥哥也抱来。”

她指了一下,说:“一个人放在耳房,乳娘还没过去。我不放心。你把他也抱来。”

两个吗?

司阆犹豫了一下,才说好。

“背着弓箭是防贼吗?怪沉的。”尤玉玑顺手取下司阆肩上的弓箭,笑着在石凳上坐下,朝司阆伸出来:“妹妹给我抱,你去抱哥哥来。”

司阆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院门,又听了一耳朵身后府内的家仆脚步声,才温润笑着将囡囡递给尤玉玑。他转身,立刻冷了脸,去寻另外一个男婴。

凭什么呢?

他在外九死一生打下来江山,只差一步就能万人之上。弟弟在这里谈情说爱孩子还生了两个,就因为长了一张和他一样的脸就能取代他的一切?

这不公平。

愤恨让他加快脚步,想快些寻到那个男婴掐死他!

破风声让司阆瞬间警铃大作,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转身,一支带着怒意的长箭破空而来,从他后心破体而出,将他整颗心脏射穿。

他在倒下前艰难转身,看着逆风而立的尤玉玑手握弓箭,寒眸如冰。傍晚的风吹起她的裙摆,浅若近白的裙摆上染着绚灿的晚霞。

下一刻,司阆看见冷着脸赶来的司阙。

他穿着玄衣华服,胸前印着张牙舞爪的盘龙。刺痛的感觉,让司阆一口血喷出,一个字也吐不出,死不瞑目地倒下。

司阙生怕来迟了。赶来时,见到尤玉玑逆风握弓的背影,和司阆不甘倒地的身影。他重重松了口气,奔过来在尤玉玑身后抱住她。

尤玉玑摔了手中的弓箭,冷声道:“这混账东西扮你骗我!”

她又担忧地望向小女儿,向来爱哭的小女儿反倒亮着眼睛,一边吃手手一边咯咯地笑。

司阙望着死不瞑目的司阆。原本想替换人生,既然如此,就彻底抹去司阆这个人的存在。

这边发生的事情不过片刻之间,听到声音家仆立刻赶过来。挂心女儿的尤夫人也匆匆赶来,先看见女儿无恙,才蹙眉望向立在女儿身侧的司阙。

司阙轻咳了一声,收了脸上戾气,稍微站正了些。他没想到拜见岳母之事这样突然,好在龙袍在身,也勉强算隆重。

尤夫人轻吁了一口,柔声道:“进来坐。”

“不了。我是来接你们进宫的。”司阙摆出当年哄骗尤玉玑时的灿烂笑脸,乖顺唤一声“母亲”。

尤夫人惊讶地多看了他一眼,转而望向女儿,不由弯了唇。

陈国曾经的皇室人便贬为庶人,司阙并不想效仿陈国先帝将他们养在别宫,浪费钱。

病恹恹的陈安之难得出了门。看着往他碗里夹菜的红簪,他心想还好有红簪不离不弃。

“我去给你买糕点。”红簪笑着走开。

陈安之一阵细碎的咳嗽,默默等红簪。

“真没想到陛下并非双生子,原来司阆只是掩人耳目的假身份。这城府,深啊!”

陈安之转头去听。

“说来陈安之算是个叛国贼了?当年他爷爷掘地三尺地找司国逃跑的太子,没想到被他藏在府里了。”

另一个说:“是啊,不仅将陛下藏在府中,还将皇后也藏在府中。怪不得他当年娶了皇后之后苛待冷落,这是故意为陛下保着皇后的清白呐!”

他们在胡说什么?他怎么就成了叛国贼?

他很想翻桌子骂人,可他不敢。他现在只是陈安之,没了世子身份。

他不想听那些话了,眼巴巴等着红簪回来。

然而红簪不会回来了。

六月下旬,天气转热时,迎来了帝后大婚。

尤玉玑恍然,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再穿嫁衣一次。只是这一次,心情大不相同。她站在白玉台之上,立在司阙身边,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跪拜。

感慨又唏嘘。

她转眸,隔着遮面轻晃的珠帘望向司阙。

他穿红衣好看得紧。

尤玉玑弯唇。她也没有想到随心而走,竟走到这一步。

繁杂的婚仪结束,终于回到了宫中。卸去沉重的凤冠,尤玉玑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她从铜镜望向司阙,问:“真要当皇帝吗?”

“其实挺没意思的。”司阙懒散坐下来,随手拿起桌上奏折抛着玩,“一时气不过,想把天下抢下来给姐姐。”

看着尤玉玑拆完发间朱钗首饰,起身走过来。司阙丢开手里的奏折,朝她伸出手臂撒娇:“姐姐来抱抱。”

不管在外多冷多傲的人,在尤玉玑面前,他总是喜欢耍赖。

尤玉玑拖着红色的婚服裙摆款款走过来,并不抱他,而是慵懒倚坐着玉案,瞥一眼堆积的奏折,含笑柔声:“这些奏折不阅完,不能洞房。”

因生产故,司阙着实素了许久。

听了这话,司阙眸色凝了凝,不过又转瞬灿烂笑起:“江山抢下来送姐姐,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帮忙批阅奏折吧?姐姐那样好,是不会这般狠心的。”

尤玉玑也没想到盼了许久的大婚之日,春宵一刻时,两个人会批阅奏折度过。

长夜慢慢,堆积着的奏折慢慢阅完。

尤玉玑抬起眼睫,撞进司阙的漆眸。

“姐姐,我饿了。”司阙认真道。他说话的样子太过认真,红色的烛光映在他冷白的脸颊上。

“唔。”尤玉玑将手边的奏折放到一侧,懒懒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在玉案上躺下,凌乱奏折压在身下。她眸光流转,柔笑望过来。

“哥哥,”她轻启朱唇,声音带着惑,“尽情享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每日追更新的小可爱陪我写完这本书,笔芯么么艹。

一口气写这么多有点虚,过几天再更番外。

(不要疑惑这章字数不整齐,全文完的时候就好看了!)

人气小说推荐More+

贱受贱到底
贱受贱到底
注意:明天4月11号入V,入么哒,受。贱受文中:受身残志坚不反抗,为贱。受任打任骂不放弃,也为贱!受爱攻胜过自己,与父断绝关系,甚至丢掉性命,更是贱! 你问受痛不痛..
烤鸟大师
山海探灵之天机秘道
山海探灵之天机秘道
私家侦探郑浩被邀请参与一桩奇案的侦破,无意之间却卷入了更大更诡异的疑云之中!从此穿行山海之间只为寻找遗失的真相!诡异接踵,惊险不断,当侦探撞上超自然力量,用人..
南墨天
东宫有美人
东宫有美人
【已签出版,绝不弃坑】只因我长得和他前太子妃像了点,他便欲娶了我东宫藏娇。一朝成为三岁小皇孙的后娘,本道姑压力很大。我礼节性寒暄,殿下救命之恩,本道姑无以为..
aris端端
血的起义
血的起义
乱世出英雄。此为乱世,但是,我不是英雄。我是荡尽天下英雄颜面的混世魔王。要在这些矫揉造作,虚情假意上面屙上一坨便便。(建了个群,大家有兴趣可以找我探讨剧情,&am..
舔啥饿童
绯闻
绯闻
是一场场荒诞的梦还是一世世纠结的情?(本文文风欢脱不虐)因旧报纸勾起的前世记忆是否值得再次奋不顾身的去爱?(死皮赖脸女追男)娱乐圈里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的情意里..
小布爱吃蛋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