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土呈灰白色,像骨灰,又像石灰,但黏性很足,是土的特性。
背部、后脑勺,以及被类熊生物撕裂的左臂,皆疼痛无比,整个人酸软无力,连眼皮都不想动一下。
“不对……我还活着。”
当李唯一产生出这道意识的时候,双目豁然睁开。只见,这里的天空低矮,且满是浓密的幽云,心中顿感匪夷所思。
try{ggauto();} catch(ex){}
明明坠入进北冰洋,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记得,临死时自己产生了许多幻觉,看见青芒和赤霞,看见道祖太极鱼的鱼眼化为星球,还看见了一艘起航的青铜船舰……
念头刚刚至此,李唯一就见龙极号科考船从上方黑沉沉的幽云中坠落下来,庞大的船体翻滚着,不断掉下一些碎片和人影,伴随声声尖叫和惨嚎。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缓慢,是包裹青铜船舰的仙辉和冥雾化解了科考船的重力。
“轰隆!”
科考船坠落在不远处,响起金属变形断折的声音。
整个青铜船舰为之震颤,亦震在李唯一心头。
李唯一头皮发麻,内心被荒谬感和紧张感填满,努力想要支撑起身体,但以失败告终。
婴儿啼哭的高亢叫声,响彻天地,铿锵刺耳。
头顶上方的厚厚幽云中,九婴两百多米长的体躯坠落下来,全身长满鳞片,躯干像巨牛,九颗头颅皆在嘶声哭叫。
让李唯一浑身冰凉的是,他恰好位于九婴坠落轨迹的正下方。
这要是砸落下来,就算有未知的神秘力量缓冲,他也肯定粉身碎骨。
坠落中的九婴,看见下方的青铜船舰后,眼神由惊恐变成欣喜,叫声由啼哭变成欢笑,就好像等待这一天已经无数年月。
“哗!”
一只比九婴体躯都要庞大的金色巨爪,突然破厚厚幽云而出,将其擒住。
爪子像黄金铸炼而成,很有金属感和力量感,锋利无比,轻松就穿透九婴的身体。
幽云后方,出现一道恐怖绝伦的庞大影子,释放吞天噬地的浩莽气息,像足可遨游宇宙的巨兽。但当它看清下方的青铜船舰后,却忌惮不已的振翅而去,消失在无尽的昏暗混沌之中。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真的还活着吗?”
李唯一在震惊和迷茫中,渐渐的失去意识。
他手臂的伤口中,不断渗出鲜血,与灰白色的坟土混合在一起。
极不合常理的是,这些血液竟一丝丝的沿着坟土,加速向坟内流淌而去。
“唯一!唯一……”
赵勐在冥雾浓厚的墓林中急切的大喊,一边奔跑一边寻觅,不久后终于在坟堆顶部发现了李唯一,将他从人形的坑中抱出。
坑中的坟土半点血迹都没有,唯有李唯一脸色苍白如纸。
赵勐将李唯一背走后。
这座坟堆前的墓碑上,一串白骨材质的风铃,迎风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为恐怖寂静的暗夜增添了无限意趣。
……
李唯一大梦了数载一般,疲惫的意识似几缕游丝,逐渐回归。
耳边响起浪花声,脸上有清风吹拂。
缓缓睁开双眼。
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终于醒了,体育生的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还以为你抗不过去呢!”
祁珊珊微微含笑,声音中带有几分惊讶,随即便向门外走去。
李唯一虽只看见一道曼妙的白色背影,但知道,那是随队出发的祁医生。
“他醒了,但还很虚弱……”
祁医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知在跟谁讲述着什么,听不太清。
李唯一观察周围环境,身下的病床,应该是从科考船上拆解下来的。所在的房间,是科考船的碎片搭建而成,像一个宽敞的铁皮棚子,地上还有许多废弃的边角料没来得及收拾。
血袋挂在一根木杆上。
针头位于他右臂,正在输血。
铁皮棚子内,还躺有另外六个人,有的摔断了腿,有的摔得半身瘫痪,有的昏迷不醒。
透过简易棚门,可以看到数米外青铜船的舷墙。舷墙的铜锈很厚,既有古老韵味,也有一种遗弃了千百年的荒废感。
耳边能听到富有规律的海浪声,能感知到海浪拍打船体的轻微震动。
风,就是跃过青铜舷墙,从门外吹进来。
“之前经历的那些不是幻觉,全部都是真的?”李唯一低语。
“当然是真的,我们应该是坠入了一处完全未知的海域世界,嗯……很可能是在极微之观。”蔡羽彤人未至,清冷的声音先至。
她与身穿白色医师服的祁珊珊,一起走进来,二女身姿皆高挑出众。
李唯一心头一怔:“极微之观?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懂,都是那些领导说的。什么佛祖舍利,什么显微镜,什么青铜船舰,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一些内情。”
蔡羽彤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手指搭到李唯一额头上,满意的点头:“烧退了就好,不枉抽了我三天的血输给你。”
祁珊珊直接拆台,吟吟侃笑:“哎呀,这就开始表功了?输血的时候,就知道你这棵菜居心不良。”
祁珊珊与蔡羽彤大学本科是一个寝室出来的,都是化学系极具风采的天之骄女。关系说好,那是亲如闺蜜。
关系说不好,那也是一直暗中较着劲。
后来一个考取了医学类研究生,一个继续深耕化学专业,不再有竞争,关系反倒更加亲近。
此次北极科考之行,就是祁珊珊从蔡羽彤那里得知了消息,才以闺蜜的身份“命令”她,让她去向领导举荐自己。
她很务实,也很擅长抓住时机,主动争取上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