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马三宝心里总隐隐会有的一种感觉:「怪诞却睿智英明,最重要的是超脱,总有一种跨越一切的超脱目光、见识、以及旁人永远料想不到的思维,能令人拍案叫绝。」
对于马三宝这些吹捧,朱允熥心里倒是也明白是真心实意,不过长久以来他早就免疫了,并没有过多在意。
而是若有所思地道:“挖煤的工程量终究太大了,也就只能等着布料卖得差不多了再去定量、定向售卖或分发,不过看眼下的进度应该也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
“几句骂声,相比于大明的千秋万世,不足为虑。”
“应天府一带的普通百姓,到时候则可以直接赠送,木炭价贵,旁人过了冬,也得让他们过了冬才是。”
“不过无烟煤还是有些紧缺的,此次主要从哪些地方取材的,还得让工业司统计一番,到时候便按照区域发放给那些地方的百姓。”
朱允熥一边说着。
一边在心里暗暗把这件事情记下。
同时还提醒马三宝道:“你也记下此事,到时候若是朕把此事给忘了,你便提一声。”毕竟他平日里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而现在手头上的无烟煤数量又得精打细算着,容不得他出什么差错。
马三宝目光一热。
立刻认真地点头道:“陛下为大明计、为天下百姓计,竟是最微末的事情都考虑到了,奴婢记下了。”
……
醉鹤楼之中,以读报看台为中心,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这场喧闹的愧疚与自责之中。
人都有种从众心理,况且这次被张逵以事实为基础,一阵煽动过后,整个醉鹤楼都充斥着这样的气氛,任谁都不可能毫无触动。
与此同时。
此间的另外一处包厢之内。
刘三吾、詹徽、傅友文三人竟也是各自对望含泪,面色之中带着无比真诚的愧疚之意。
“是啊!老夫枉为人臣!陛下是真的做到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而老夫却连事情都没有看清楚,便多次不敬于陛下……”刘三吾颤颤巍巍地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紧蹙着眉头摇头叹气。
他本来就是大儒,学的道理多,还把这些道理从心底里奉为圭臬,是真正忠君爱国之人。
当然是最容易被感触到的。
况且他这人性子直,觉得不对的事情,不分场合都会说出来,之前暗地里当然没少骂。
这时候气氛一到,就更愧疚了。
这也看得詹徽和傅友文二人都愈发不好受。
同时也只能耐心安慰道:“刘先生且宽心,况且陛下今日早朝也曾说过,不知者不罪,陛下没有怪罪任何人。”
听他这么说。
刘三吾面上的自责之意却更深了许多。
长叹了一口气哽咽道:“陛下平白承受如此冤屈,却能不喜不悲、淡然处之,这……更让老夫惭愧啊。”
詹徽和傅友文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傅友文不由慨然叹道:“这份格局和心性,远比我等宽宏,倒是我们虚活了几十年一般。此事若是放在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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