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抓着个鸭腿,站在树荫下哐唧哐唧地狂啃。
“祁祁,南北这人是真不戳,跟着他天天有肉吃。”
它将鸭腿啃得干干净净,打了个饱嗝,瘫坐在祁凰身侧,鼻尖亲昵地轻蹭她的手。
“祁祁想拜到哪位师尊门下?月华还是清崖呢?”
祁凰轻叹一声,惆怅地抬头望天。
说实话,她谁的师都不想拜。
成为魔修阁的内门弟子,只不过是她为找到神君,不得已才走的一步棋。
倘若真在此行拜师礼,入魔修阁师门,有了时时关怀自己的师尊,有了碧芳与丰止那班闹腾的师兄师姐。
今后再想潇洒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再说吧,事情没到最后,谁都说不准。”
她伸手,摸摸不白带角的小脑瓜。
“暗器查得怎么样了?”
对了!差点忘了这件大事。
不白擦了擦油乎乎的嘴,撑起半个身子,难得严肃一回。
“那红缨短镖乃魔修阁灵器库所制,因为材质罕有,今年只放出来八枚。其中四枚被转卖到雷岗城,还有四枚,被魔修阁内部消化了。”
祁凰神色一凛。
“谁消化的?”
不白了望着缥缈峰的方向,情绪不佳地呲了呲牙。
“是归墟殿。风宸魔君的住所。”
风宸,就是魔修阁战斗力天花板,收司瑶为关门弟子的那位?
“好端端的,他杀我做甚?”
不白忽然紧了紧爪牙,把脚下的草皮抠出来一大块。
“不会是发现你的仙身了吧?”
祁凰略一思索,摇了摇头。
“番澜罩是上古神器,不可能出纰漏。况且如果真的被他发现我的身份,肯定不会用暗杀的手段。”
要么明晃晃地把人抓起来,要么集结人马,就地剿杀。
冥思苦想,始终没个头绪。
“哎,祁祁,咱们真是命苦。”
不白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油汪汪的鸡腿,唰唰啃了起来。
不远处的藏书坊亮起一星灯火,映在祁凰眼眸深处,轻轻一晃,如静水微澜。
“不白,你觉不觉得南北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不白疑惑地挠挠头:“南北他明明是魔。”
“不是这个意思。”
祁凰望着从林间飞升而起,又渐渐远去的布谷鸟,思绪跟着一道飘远。
“他给我的感觉,特别像星言。”
不白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睁着迷茫双眼,想了老半天,才从混沌的记忆中搜索出这个不太熟悉,又时日久远的名字。
“你是说那位魔界大将军?”
“没错。”
和星言这段纠葛,还得追溯到一百多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
彼时四海大劫刚刚平定,六界普遍出现灵力枯竭的惨况。在失去充沛灵力补给的情况下,整个修真界几乎进入停滞状态。
那朵小雏菊,就是在年复一年的刻苦修炼、却灵力枯竭无法飞升的绝望中,勾搭上了伏昔。企图通过经营这层关系,一步到位,飞升成仙。
这小花也是聪明,又狠得下心,可惜就是找错了人,偏将身家性命系在伏昔这九分不靠谱的身上。
扯远了,我们再绕回来。
灵力枯竭这事儿,对仙界的影响最小。
正因为彼时的仙界有块领地,是名壕芜山。
由于有上古灵株兰因璧月罩着,所以灵力充沛如常,几乎没有受到四海大劫的影响。
魔界却不乐意了。
为了掠夺灵力,双方谈判僵持不下,到后来索性彻底撕破脸。
魔界中独霸一方的西楚王爷,为了将壕芜山占为己有,最终挥军横跨南海,将铁蹄踏入仙界。
这仗一打,就成了长达半年的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