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望向大亮的天光,估计映雪已经等急了。
于是同星言挥了挥手,洒脱道别。
转头的瞬间,清澈双眸荡漾着的水波,忽然翻滚成滔天巨浪。
苍冥不会害他,并不代表不会骗她。
星言同理。
他们一定都有事情瞒着自己,经过脑中匆匆闪现的回忆,祁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方才星言握着她的手说:“这么急着走?”时,她眼前骤然白光一闪,久违的回忆裹挟着暗淡的月光,走马灯似的在脑中滚动播放。
同阿黄协商好将马吊的赌赃三七分成后,二人在大半夜御剑飞行,准备前往星言神君的府邸探探虚实。
大门敞开,无人把守。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沁芳溪在这里汇合流出大观园,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对岸。
这星言一个人住的府邸,倒是气派讲究得很。
“何人?”
一声轻唤惊动了来人。
阿黄盯着拔腿想跑的祁凰,扯住她的后衣领,钻进树后。
“瞧你,胆子跟针尖一样,是猫妖!”
一只普通的黑猫飞上房顶巡逻,她二人捏了个隐身诀,匿去踪迹。
阿黄成日混不吝惯了,根本没在怕的。
她低声对祁凰道:“你往左,我往右,今天见不到星言的真人,谁都别想走!”
祁凰还想劝几句,阿黄已经拉长战线,撒丫子往西边院子跑去。
既然这样,那就赶紧找吧,找到让她看一眼,死心了,就能回家了。
祁凰打心眼里不信有人能长成那样,就算是美男辈出的神界,也鲜有画像中那般超凡脱俗的姿色。
她猫着腰,踮起脚尖,走到东厢院子,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摸过去。
“谁在那儿!”
祁凰被那阴魂不散的黑猫吓了一跳,打开眼前的两扇雕花木门,躲进房间里。
房间里雾气弥漫,温度很高,像是间浴堂。
“什么人?”
一声千回百转的轻唤,磁性又诱惑。那人抬手撩开浴帘。
因为是临时出浴,他只简单披了件黑色长袍,腰带系得松垮,大片冷白的胸膛露出,残余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缓缓滑下,没入衣领。
低掩的眉睫微微一挑,桃花眼掩于幽睫下,眼波流转间隐隐透着清雅之质。
祁凰没忍住,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
“冒昧问一句,你是星言?”
他望着眼前冒冒失失的女子,下意识挑了挑眉,却仍旧不失礼貌地应了声。
“是的。”
“哦,那没事了。”
祁凰得偿所愿,一个闪身打开房门,准备跑路,却迎头撞上了猪队友阿黄。
她的眼神忽然凝滞了,透过祁凰的身体,呆愣愣地望向她身后,中邪般喃喃道。
“他娘的,真人比画里还好看呐……”
星言察觉到阿黄灼热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衣袍,系紧腰带,面色不虞地问。
“二位是?”
祁凰歪了歪头,脑中疯狂搜索着戏文画本中的假名字。
书到用时方恨少,绞尽脑汁,却也只能想起麻将桌前,同阿黄这厮定好的分成协议。
“我叫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