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就没有公平。”凋零者恶毒地说。
……
希尔瓦娜斯在无声的喘息中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纳萨诺斯的脸。对方的变化实在是太奇妙了,和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毫无区别。
心脏跳动的很快,比起神色复杂,一动不动的奥蕾莉亚,她有种站立不稳的感觉。
他看见纳萨诺斯和卡雷苟斯互相说了些什么,不甘心的蓝龙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带着聚焦之虹离开了魔古庭院。
“奥卓克希昂,你去一趟暮光高地,去见见你的母亲。”
“遵命,父亲。”
暮光龙也离开了。
纳萨诺斯转向了她们。
“现在就剩我们了。”他说,话语中不参杂任何多余的情绪,形同路人的陌生。
“你们会怎么做?”他问。
希尔瓦娜斯听到姐姐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抢先一步发出声音:“纳萨诺斯,你……”
女精灵想问自己该说什么?该说祝贺他重获新生吗?至少纳萨诺斯看起来如此,但那双眼睛和他的肤色依旧说明他是一个亡灵。想到这里,痛苦又堵住了她的嘴,她什么也说不出口。或许奥蕾莉亚比她要勇敢,所以姐姐开口问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
“你恨我吗,纳萨诺斯?”
摄政王等待着答案,可是凋零者没有回答,沉默压抑着她的心,她快要窒息了。
“那你害怕吗?”纳萨诺斯指着一块被碎裂开的石头。
奥蕾莉亚认出那是符文石,也知晓了奎尔萨拉斯发生了意外正是他所为。
“我,害怕。”过去的爱人声音颤抖着,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说出那两个字。
她接下来会祈求他的原谅吗?纳萨诺斯知道奥蕾莉亚不会这么做的。
“我也,很后悔。所以……”
“这世上最没有价值的两个字就是‘后悔’。”纳萨诺斯打断了她,“如果可以后悔,我可以尽全力阻止阿尔萨斯去诺森德。如果可以后悔,被霜之哀伤杀死的人将不会是我。只要能后悔,当初在玛瑞斯农场,又会死多少人?”
这段话让奥蕾莉亚沉默,她就像一个犯人,等待着审判官宣布对她的惩罚。
“但我也同样可以给你一个选择,奥蕾莉亚。”纳萨诺斯指着地上的一把剑。剑柄闪着亮光。希尔瓦娜斯认出那是他的武器。
“我没有武器,但是你有。”
奥蕾莉亚握住萨斯多拉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
“你又一次拥有了杀死我的机会。”纳萨诺斯后退了两步,来到弓箭射击的最佳距离,能确保奥蕾莉亚的箭威力能达到最大。“如果你选择拒绝,让我离开。雷神岛上的联盟和部落营地会立刻被我的大军夷为平地。”
不!听到最后一句话,希尔瓦娜斯在心里大喊。淡绿色的眼睛游移在奥蕾莉亚和纳萨诺斯之间。姐姐不发一言,但纳萨诺斯的话让她咬紧了嘴唇。
“我死,或者,其他人亡。”纳萨诺斯的声音冷如寒冬。女精灵的内心正在挣扎,或许已经开始后悔来到魔古庭院。但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后悔本就毫无意义。
奎尔萨拉斯的摄政王举起了弓。希尔瓦娜斯见状把手放在姐姐的肩上。奥蕾莉亚警惕地耸了下肩。
“你还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吗?”希尔瓦娜斯低声询问。
“你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奥蕾莉亚眯起了眼睛,声音不悲不喜。“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相信他是纳萨诺斯。”
奥蕾莉亚转过头看着希尔瓦娜斯。
“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也没有邪恶的行径。你的王国何时遭受过被遗忘者的进攻?”
萨斯多拉还对准着纳萨诺斯,操纵它的人陷入沉默。
“时间宝贵。”凋零者目光如炬,“我在等你的答案。”
“不要再做让你后悔的事。”希尔瓦娜斯轻声呢喃,又轻声补充:“也不要再让我多一个恨你的理由。”
箭弦“嗡”的一声,划破空气,原本应该还带着一支迅猛而真实的弓箭,能给纳萨诺斯带去死亡。
奥蕾莉亚缓缓放下萨斯多拉,一阵战栗感传遍了她的全身。她以为自己曾在极度的痛苦中永远失去了丈夫。一切本该如此。而此刻,她又拥有了一次机会,让她可以重新去思索应该如何对待纳萨诺斯。她承诺过会弥补对纳萨诺斯的亏欠,
奥蕾莉亚递出了武器,她点了点头,希尔瓦娜斯应该还有很多话要问纳萨诺斯,但摄政王已经无法再一次张口去回应纳萨诺斯,怕控制不住情绪而嘶吼起来。她告诉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才再次见面。不堪回首的过往会是一道伤疤。纳萨诺斯当然对她有所不满,说几句泄愤和威胁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彼此,再多的话也需要在一个合适的场合和时间才能说出来,至少不是在雷神的宫殿前,也不是在今天。
他们会有机会的,将误会解除。
摄政王转身走上了阶梯,离开了仪式之地。希尔瓦娜斯拿着萨斯多拉的手握紧了,颇为担忧地对纳萨诺斯问:“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对吗?”
凋零者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低下了头,松了口气。希尔瓦娜斯已离开了,女精灵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他只是抬起了手,所有埋伏在四周的被遗忘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