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先生连忙也起身谦道:“哪里哪里,侯爷过誉了。”
乐安侯笑着摇摇头:“哪里有什么过誉,我听说硕方郡出了个最年轻的县试魁首,就托人找了他的策论来看,写的不错,观点深刻,至少我不如也。”说到这里。看李兴欲言又止,给李兴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把众人引到自己的书房。李辰一看,说是书房,其实没有几本卷书,倒是挂了一墙的武器,光是北狄样式的弯刀就有好几把。还有几把弓和几杆长枪。
乐安侯看见李辰好奇的看着这些武器,笑着问李辰:“怎么?李公子也喜欢这些兵器?”李辰见问,连忙拱手到:“学生看到侯爷这里有这么多狄人的兵刃,所以有些好奇,难道这都是侯爷的战利品吗?”
乐安侯李冒一捋虬髯,大笑道:“好眼力!不错,这些都是我历年与北狄作战所获。”然后引着闻先生几人在榻上坐下,摒去下人,然后盯着李兴,问:“说说吧,这次出城,一个很简单的事,怎么搞得差点卫儿都回不来了?是哪里出的问题?”
李兴长身施礼,然后把经历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当听到小刘庄近两百多口人被灭杀的只剩八十余人,村子也被烧光时,李侯怒不可遏。勃然道:“令人发指,令人发指!无法无天了。廷尉府都是做什么的,天子脚下就发生这么大的血案!
李辰接道:“还不止如此,我怀疑我们路上看到的许多废弃的村庄,也是这群人所为。我们抓到了一个活口,问出了口供,口供在此!”于是从怀中取出口供递了上去。
李侯看完口供,浑身发抖“无耻!这几家人怎能这样!”把口供递给闻先生,然后说道:“不行,我要立刻奏报朝廷!简直是反了!真是骇人听闻,骇人听闻!这口供之人何在?”
闻先生看完口供以后,抬起头问李辰道:“此人何在?”
李辰躬身施礼:“我得到口供后,唯恐有变,便立刻将此人灭杀!”
李侯失声道:“杀了,怎么能杀了?”
闻先生听到口供之人已经被杀了,对李辰道:“既然你杀了此人,那说说你的理由吧。”
李辰回答道:“侯爷,师父,虽然我们把看到的贼人都杀了,可能还有监视的人。一旦我把他带出来,那些背后的人必然还是要杀他灭口。我们带了那么多村民出来,我也不想他们在有危险。他供出来三家,虽然非富即贵,但是此人也仅仅是个小卒,所知甚少。口供中也无更多资料,也只是怀疑而无实证。足以证明他只是听令行事,他的口供不足以指控其幕后之人。就算我们把口供和此人都掌握在手中,也无法找出他们背后之人。反而会让他们有机会毁灭证据,最后查无实据,正主依然可以逍遥法外。”李辰一口气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两害相权,我只有把他杀了。”
闻先生也冷静下来,对李侯说到:“侯爷,口供里说,参与此事的三家,分别是五官中郎将周挺的周家,太仓令崔简的崔家,中常侍王辉的王家。以闻某看来,这三家除了周家,崔王两家都是世家大族的分支,或多或少都与天子近臣有牵连。这些人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此事直达天听,没有实证证实周挺、崔简、王辉三人牵连其中,最多这三人被申斥一顿,甚至有可能借口有家人假借三人名头作案然后杀几个家里的家臣了事。所以,闻某以为此事不宜现在由侯府揭露此事。我的想法是明日侯爷先以受害者的身份去廷尉府报案,让廷尉府去查,我等在后观望是为上策。”
“这次好在小刘庄还是有很多劫后余生之人,可以作为廷尉府的突破口,反倒有可能逼此案背后之人现身。毕竟此事,乐安侯府也是受害者,不会引起此案背后之人的针对。侯爷前些年战功卓著,树大招风啊。”
闻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昨日卫少负伤回府,有几名护卫被袭杀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什么都不做,反倒显得不正常。要是我们拿出口供,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有心人针对。不如等案情有所突破,择机再拿口供出来更为有利。”
李侯爷坐在那里沉思良久,长叹一声:“也罢,就依先生之计”然后一笑道:“夫子,你这弟子了不得,小小年纪思虑如此周详,杀伐果断,既有可能助朝廷破此大案,又能让自己和本侯置身事外,将损失和危险减到最小,了不起!真是后生可畏啊。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贵师徒便留在府中休息。待明天本侯带上兴儿、卫儿去廷尉署报案回来后与夫子接风!还请夫子万勿推辞。”
闻夫子推辞道:“侯爷差事繁忙辛苦。我这弟子赴春闱,也就这十几日了,明日我与他就去太学录名,随后就在太学居住备考,期间还需要和其他学子多多沟通以图进益。等春闱过后再来找侯爷共饮。”
(第二十一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