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这一夜的变故,糜芳的心态明显在一次次的失利中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不过,这倒也很正常。
一件自己谋划了许久,自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煮熟的鸭子在送到嘴边的时候被人给撞飞了,这撞飞的人还是自己引为心腹之人,这就已经足够让糜芳心态失衡的了。
而接下来的围剿战,更是让糜芳心中的憋闷无处发泄:
埋伏的刀斧手被付燚的亲兵给破了,自家的大门还成了阻挡自己围剿叛贼的利器,本该为自己效命的一众将弁却是舍生忘死地为那叛贼争取时间,而自己家的这群废物明明有着十多倍的兵力却硬是杀不过去。
一桩桩一件件,就仿佛这天地间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对抗着自己。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直接疯了也不一定。
好在,糜芳到底也是跟随着皇叔一路颠沛流离过来的,心理素质这方面就是过关,这不仅没有疯癫,反而是激发起了其内心的暴戾。
果然,一场箭雨洗地之后,糜芳的心中也是舒坦了不少。
当然,身旁将士乃至于家将们投来的异样目光,糜芳不是没有看到。
只是,相较于这些异样的目光,糜芳此时更在意的,却是出了胸中的这一口恶气。
是的,是出恶气,而不是要追杀付燚。
确切地说,对于糜芳而言,绞杀付燚的最终目的,除了防止它逃回北城给自己的献城带来麻烦之外,更重要的,却是为了出了胸中的恶气。
无他,只不过在糜芳看来,即便是付燚真的逃回了北城,能给他带来的也不过是少许的麻烦而已。区区两千兵卒,想要守住这偌大的江陵北城,那是痴人说梦!
当然,能少点麻烦,糜芳自然也是愿意少点麻烦的。
于是,骑在战马之上,看着不远处还在拼命逃窜中如同蝼蚁一般的付燚,糜芳的心中自然是一阵的舒畅。
“弓箭!”稍稍减缓了马速,糜芳甚至对身旁的亲兵要来了弓箭。
亲兵不敢怠慢,立即将自己的弓箭递了过去。
手握着长弓,搭上箭矢,慢慢拉开,看着那小小的黑点在自己的箭尖不断摇摆的模样,糜芳竟然是有种猫戏老鼠的快感。
“去死吧!”糜芳大吼着松开了弓弦。
离弦之箭飞快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朝着付燚的后心便刺了过去。
到底跟着皇叔这么多年,混在那么多顶级名将之中,耳濡目染之下,糜芳的射御之术还是可以见人的。
只是,还不待箭矢入肉,狂躁而狰狞的笑容便已经爬上了糜芳的脸庞,咬牙切齿之间,糜芳再度握紧了手中长弓:“中!”
也就在糜芳的呐喊中,前方的付燚却是鬼使神差地向稍稍向右移动了半步。
就这么半步的差距,原本应该正中后心的箭矢,却是堪堪没入了付燚的左臂之中。
剧烈的疼痛瞬间从左臂蔓延全身,目眦欲裂之间,付燚却是将怀中的包裹抱得更紧了。
来不及查看左臂的伤势,也更顾不得身后到底有多少人马已经追来,付燚此时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快点,再快点,我不能让弟兄们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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