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文武百官不约而同的看向张雎。
蔺道昭的眼睛也紧紧盯着张雎,上次张雎来的时候,蔺道昭是见过的,但是他当时一心都扑在燕蜀的战事上,没有特意关注这个瘸子,但是他没想到,就这是这个瘸子坏了他的计划。
张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大殿中央,站直身子后,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道:
“燕国使者张雎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国主!”
小国主李鄂微微抬手,本想让张雎平身,却被潘太后拦住了。
李鄂疑惑的看着母亲,但是下面站着的楚臣却明白潘太后的意思。
不多时,就有一名楚臣站出来,冲着张雎指责道:
“张使者,你见到我们太后和国主竟然不下跪行礼,你们燕国懂不懂礼数?!”
张雎咧嘴一笑,根本不看那名楚臣,而是抬头看着潘太后和国主李鄂,毫无怯意的说道:
“上国使臣,不拜下邦之主!”
此言一出,殿内楚臣皆瞪着张雎,眼中满是愤怒的杀意。
潘太后本想出言驳斥,岂料张雎率先开口道:
“大燕武狩十七年九月二十六日,燕楚两国签订盟约,自那日起,你楚国便是我大燕藩属国!”
“我现在若是向太后和国主下跪行礼,你们家的太后和国主敢受这个礼么?”
闻听此言,这些楚臣一开始的愤怒戛然而止,刚才那个站出来指责张雎的人也哑口无言。
潘太后和小国主也愣愣地坐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殿内的气氛是即尴尬又凝重,两国之间的实力差距决定了外交上的差距,毫无疑问,此次言语之间的交锋,楚国落了下风。
过了好一会儿,蔺道昭出言打破了这份尴尬。
“张使者,我了解过你,你本是燕国的举子,入东京参加春闱,期间不知发生了些什么,让你得以与现在的燕太子相识,之后,你放弃了春闱,投入燕太子麾下,又在燕太子的举荐下步入官途,得以平步青云。”
“我说的可对?”
官途出身是张雎的软肋,于是他没有回答蔺道昭的问题,而是看向他,客气的拱手说道:
“阁下就是楚国的定国公吧!”
“上次匆匆一见,未曾相交,实属遗憾。”
蔺道昭亦拱手回礼,笑着说道:
“张使者巧舌如簧,上次得以凯旋而归,又何必遗憾呢?”
张雎也微微一笑,话锋一转,笑着说道:
“刚才定国公所言大差不差,我确实是被太子殿下举荐为官的,但是我大燕最好的一点便是,任人唯贤。”
“在我大燕朝堂,我非是贤者,却依旧能把事情做好,总比那些贤者出尽了主意,君主却不愿意采纳的要好!”
“有的时候,臣子贤与不贤,在君不在臣!”
蔺道昭听完张雎的话,内心微微发寒,他本想在张雎官途出身上打压他,却没想到自己被张雎暗讽了。
他明白,张雎最后一句话,就是在说他为楚国鞠躬尽瘁,熬尽心血,却不被君主采纳认可,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张雎更是在讽刺楚国掌权者昏庸无能,任用奸臣而弃贤者,早晚必亡。
蔺道昭看着张雎,颓废之感扑面而来,却又不甘心落人下风,竟然出言说道:
“张使者,就算你们燕国任人唯贤,唯才是举,也不至于派你来我楚国吧。”
说到这里,他看向张雎的那条瘸腿,冷冷的说道:
“是否有损贵国的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