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他恳请大家在丁忧期间给予关照,却遭到俱文珍的辱骂,闹了个不欢而散。
五月二十日,王叔文解职归家。成了平民的他整日盘算如何起复,扬言将来一定斩了韦执谊及其他不听话的人,让朝中众臣极为恐慌!
王叔文一走,王伾进退失据。他疯狂托人找关系,替王叔文说话,想用王叔文当宰相,没人搭理;又想让王叔文做威远军使,还是不行。一天,他坐在翰林院中,接连上了三道奏折,都被原封退回。当晚,夜半时分,突然中风。自此不再上朝。
七月二十八日,顺宗下诏,令太子李纯监国。
八月初四,顺宗自称太上皇;初六,贬王伾为开州(重庆开州区)司马,王叔文为渝州(重庆)司户;初九,太子李纯继位为帝,是为唐宪宗。
不久,王伾病死贬所,王叔文被追令赐死!
十一月,宪宗着手清算“二王、八司马”一党:
将韦执谊贬为崖州司马,韩泰贬为虔州司马,韩晔贬为饶州司马,柳宗元贬为永州司马,刘禹锡贬为朗州司马,陈谏贬为台州司马,凌准贬为连州司马,程异贬为郴州司马。
“二八、八司马”刻间烟消云散!
这场短暂的永贞革新,至此拉上帷幕!
《资治通鉴》对此一历史事件持负面态度,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王叔文、王伾的不屑与鄙夷。
而后世一些史学家,则秉持着凡是封建社会反对的就是好的、凡是封建社会赞美的就是坏的这一态度,对“永贞革新”给予了充分肯定,称他们代表着民心民意。
历史上的事不太好评价,只能说立场不同,就会有不同的评价结果。比如,明明是暴民的义和团,也可神化为“农民起义”;明明是杀人变态狂的张献忠,也可定性为反抗封建社会的英雄。
对于这一事件,我的看法是:这就是一次没有成功的政治洗牌,没什么远大目标,更谈不上革新,有的不过是对权力与利益的拼命攫取,如此而已!
那么,这次革新为什么没有成功?原因有三:
第一,缺乏政治斗争经验。作为小团伙的核心,王伾、王叔文在给李诵当侍读前,都查不到有任何从政经历。王伾是弄臣,情有可原。王叔文五十多岁,也不过是个言官。如果李诵身体健康,二人当个合格参谋没有问题,但代表李诵独挡一面却是无法胜任。这就好比让一个只上过小学的人,硬去完成大学的学业,怎么可能做到呢!
德宗晚年朝政紊乱,各色势力暗流涌动,不论是宦官、文臣还是藩镇,都在明争暗斗。如此复杂诡谲的政治形势,不是看过几本书就能解决的。
“二王”他们在顺境时不考虑如何建立统一战线,拉拢权力集团,却忘乎所以的封官许愿;面对逆境又束手无措,乱招迭出。与遍布朝堂的那些政治高手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不败才怪。
第二,耍弄阴谋不用阳谋,搞“小圈子”至上,彻底孤立了自己。政治家与政客的最大区别,在于政治家善用阳谋,而政客总玩心机。王叔文一党多为言官出身,查人过失者如果心术不正,往往看谁都像坏人。他们整天装模作样、故作神秘,把本该在朝堂上集体商议决策的大事,弄成了小圈子暗箱操作的诡秘事件,耍小手腕、使小权术,格局小、眼皮浅,猖狂一时、糊涂一世。
第三,目标不一,动机不纯。王伾贪钱,王叔文求名,韦执谊想做官,其他的团伙成员也都各有各的目的。在尚未完成内部思想统一的情况下,冒然上阵。没有清晰的目标纲领,没有高尚的人品操守,没有长远的政治规划。只知东刨一锄头、西打一棒子,不败何待!
透过历史的烟云,把握历史的真相,其目的并不是要矫情较真,而是坚持用独立的视角去思考和审视一切,这是保持独立人格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