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下马车,又蹲下仔细观察了下,才发现这马车的前面那对轮子要比后面那对轮子小不少,别的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了。
“蔡兄,你怎么来了!”魏聪走进后院,王寿跟在后面,手中提着两串螃蟹,就好像一个跟班:“我刚刚去湖边了看了下,昨天下的竹篓里面装满了螃蟹,个个都肥的很,蒸熟了沾点姜丝醋味道可是绝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刚刚才到,听说你造出了这新马车,就过来看看!”蔡不疑看了一眼王寿手中的竹篓,里面满满当当张牙舞爪的螃蟹,最小的也有六七两重,他有些讶异的看了魏聪一眼,暗想对方怎么会这么喜欢这种穷人才会吃的邋遢玩意。
“你说马车呀!”魏聪笑了笑:“我前些日子住在你这里闲得无聊,就搞出来这玩意,只是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我刚刚试乘了下,感觉还不错,至少不那么颠簸了,也用不着在车轮上绑蒲草!”蔡不疑笑道:“对了,你是怎么做到让四轮马车能这么方便转向的?”
“转向?”魏聪一愣,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依照后世汽车底盘设计出来的(其实历史上汽车的转向装置是从西方四轮马车那儿学来的,魏聪其实是倒果为因),他想了想叫了几个仆从来,让他们将车厢从马车的底盘上卸下来,然后对蔡不疑伸手一指:“请看,这奥秘就在这铁钎上!”
蔡不疑上前一看,只见前后两对轮子各自装在一个独立的架子上,然后用一根坚硬的木梁将这两个架子连接起来,连接方式是一根铁钎同时穿透木梁和架子上的孔洞,孔洞的内侧还涂抹有油脂,这其实是一种非常简陋、原始的滑动轴承,四轮马车能够灵活转向的原因应该就在这独特的结构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蔡不疑尝试了下,果然灵活的很,便拱手赞道:“此物看上去简单的很,但若非尊驾始开先河,旁人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
“这个——”魏聪到底年纪还轻,脸皮还没有磨砺到后来那种地步,不禁脸色微红,苦笑道:“这倒也未必!”
“绝对如此!否则为何雒阳天子的座驾也是两轮,而非四轮?”蔡不疑笑道,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四轮马车的相较于两轮马车的优越性,两轮马车一部分重量会压在驮畜肩膀上,所以车厢的重量有个上限;而四轮马车的重量是由车架承载的,驮畜只需要承担横向的牵引力就好了。
而且两轮马车车厢的重心必须在车轮和前辕之间,否则就会不稳翻车,而四轮马车的车厢重心只要落在两对车轮之间即可,车厢可以做得很大,近代西方国家曾经有公交马车,其车厢分上下两层,可以容纳二十乘客,其宽敞和负重能力可见一斑。
“不敢与天子车驾相比!”魏聪赶忙停止了这个危险的话题。
“你们先退下!”蔡不疑摆了摆手,示意旁人退下,正当魏聪疑惑时,他突然长揖到地,对魏聪道:“足下,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应允!”
“蔡兄这是何必!”魏聪被蔡不疑突兀的动作给弄糊涂了,赶忙伸手去扶:“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何必如此见外?有事直言便是!”
“那就多谢魏兄了!”蔡不疑顺势起身:“魏兄,你可否替我造一辆上好的四轮马车,车厢越大越好,越宽敞越好,最好可以摆开座椅胡床,如同堂上一般!”
“造一辆四轮马车?”魏聪愣住了,他本以为蔡不疑这般大礼相求是什么为难事,原来却是为了造一辆四轮马车。
蔡不疑见魏聪没有立刻回答,以为对方是不想答应,赶忙道:“在下也知道魏兄先前造这车完全是因为一时兴起,在下也绝非是视魏兄为工匠,更不是挟恩图报之辈。只是在下有位同族兄弟过些日子将会从雒阳来,途经新野。有一位家世深厚之公子与他同行,在下要招待他们盘亘数日,若是能让其心意顺畅,于在下的前途大有裨益,所以——”
“我明白了!”魏聪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听懂了:“你是希望用四轮马车去接待那位贵公子?”
“不错!正是此意!”蔡不疑紧张的看着魏聪,双拳紧握,似乎自己的命运都寄托在魏聪的手中。
“既然是这样,这马车那自然要最好的!”魏聪点了点头:“车架不能用木头做,木头太重了,最好用熟铁。轴承最好用青铜。还有车轮,也不能随便从其他车上拆下来两对用,各色工匠、场地都要添加,蔡兄可明白?”
“这个好说!”蔡不疑见魏聪松了口,心中大喜::“一切都听魏兄吩咐!工匠什么的家中都有,力工等麦收后我立刻调来五十部曲来,听你调遣。至于场地,这别业就交给魏兄了,若是有必要,全拆了另外建都可以!
“那倒是不必!只是那贵客什么时候来新野,你可知道?”对于蔡不疑的积极态度,魏聪心中暗喜,自己回来时正想着应该怎样才能从蔡不疑那儿弄点资源来,好把自己的几个打算落到实处。却没想自己没开口,对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瞌睡遇到软枕头呀!
“这个我也不知道,信中只说秋收之后,但具体什么时候却没有提到,我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请魏兄尽快了!”说到这里,蔡不疑苦笑道:“魏兄,我也知道你是高洁之士,若以钱财相赠反倒是侮辱。只是足下此行匆忙,身旁未曾携带多少钱财。朋友有通财之谊,明日我让人送二十万钱来以供花用,还请千万莫要见怪!”说到这里,他又长揖为礼。
“啥?钱财相赠反倒是辱了我?不不不,我不在乎,让这侮辱来的更多一些吧!”魏聪已经被连续而来的狂喜给弄得有点麻木了,他将蔡不疑扶起,口中应承了几句,脑子里却在盘算二十万钱是多大一笔钱,如何安排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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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东汉还没有后来各地军阀大铸劣钱通货膨胀的地步,铜钱的购买力还是很坚挺的。汉灵帝时西园卖官鬻爵,两千石的官职开价两千万钱,东汉时两千石大概为九卿和郡国太守,如果类比今天的话就是高官官员(当然东汉的九卿和郡国太守权力比今天的高官官员要大多了)。换句话说,魏聪转眼间已经赚到了可以买到百分之一个高官高官的钱,可谓是天降横财了。
蔡不疑是个果决性子,事情说定了便起身告辞,他出了门便对管事道:“明日你送二十万钱来,交给魏郎君。还有,他要什么东西、什么人手,你都听命行事,接力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