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魏聪倒是对曹操的消息一点也不惊讶——新皇后是“三君”之一的女儿,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风向转动的讯号了!天子登基二十年,还没有儿子,基本可以确定天子是生不出儿子,就算能生,以东汉皇帝的平均寿命,当今天子也不太可能活到儿子成年的时候。要么幼子登基,要么从近枝宗室当中选择一位入继大业,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会出现太后临朝的情况,换句话说,窦武就是帝国未来的大将军,录尚书事。不管眼下党人们被打击的多惨,只要汉桓帝一死,党人们就能翻身。这一点想必曹腾也看的很清楚,这也是曹操一个阉宦之后却始终往士大夫党人一边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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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魏聪神色如恒,曹操暗自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没有看错人,一百万钱当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要看怎么花,花在谁身上了。正如爷爷曾经对自己说的,成大事者最关键的就是能识人,魏聪这人有本事、有相貌、有眼光、有城府,在蔡不疑这里呆了这么久,对自己的来历守口如瓶,自己透露给他高层的消息,给他一百万钱的好处,却神色不变,这是能成大事的人物,花一百万钱交这么一个朋友绝对不亏。
曹操又扯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了。魏聪将其送出门外,回到屋内,从怀中摸出那枚玉佩来,心中暗想要如何把那一百万钱取出来,如何分配花用。突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的猛拍了一下大腿。
“糟糕!不能在这里长待了!”
魏聪作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不速之客,却会被蔡不疑待为上宾,是因为一个奇妙的误会——蔡不疑认为魏聪是一个正在逃避朝廷通缉的党人、或者党人的学生。正是这个误会,蔡不疑身为游徼,却对魏聪满身的疑点视而不见,为了避免引起魏聪疑心,连其籍贯往事都不怎么打听,让其住在自家的别业里,甚至对魏聪收容一个杀人犯也不闻不问。但如果曹操透露的风声不假,朝廷对党人的通缉在不久后解除了,魏聪还继续在蔡不疑这里住着,那蔡不疑恐怕就会生出疑心来了——你先前在我这里可以说是为了避祸,现在朝廷又不通缉你了,你不回去奔大好前程,还赖在我这里,难道你不是党人?
想到这里,魏聪已经是浑身冷汗,别看蔡不疑现在是一副慷慨好客的主人模样,但那是因为他把魏聪当成党人,有所求于人;如果蔡不疑知道魏聪和党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那他当初对魏聪多好,之后对魏聪就有多狠。蔡不疑可不是那种面团团的滥好人,只要看看他诺大的家业就知道了,没有几手狠辣的手腕,怎么可能保住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嗯,幸好曹操送了一注横财过来,不然只怕离开蔡不疑这里就得讨饭了!不过光有钱也没用,还得拉几个可用的人来,不然带着这么大一笔钱也就是个待宰的肥羊!”魏聪心里暗自盘算了片刻,起身道:“去把赵延年找来,我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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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赵延年向魏聪躬身行礼,他身着皂绔绛衣,头戴赤帻,虽然早已离开了军队,但他还是一副武人打扮,仿佛随时准备应召上阵一般。
“坐下说话!”魏聪指了指对面的一个蒲垫。赵延年屈膝坐下,习惯性的将腰间短刀放在大腿旁触手可及之处,多年的军旅生活已经将警惕融入了这个男人的血液之中。
“延年!”魏聪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笑道:“刚刚曹公子把这枚玉佩还回来了,这玩意本是你的,不过我现在用得上,便向从你这里买去,两万钱如何?”
“在下性命已为郎君所有,又岂在意一枚玉佩,郎君若是想要,拿去便是,价钱之事无需再提!”
“延年,你最好还是开个价!”魏聪沉声道:“曹公子今日来时,还带来了一点京师的消息,我应该不会在这里呆多久了。你现在年纪不小了,又身无分文,如何过活?从我这里拿一笔钱走,无论做什么,都好说!”
“郎君要离开?”赵延年微微一愣,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显然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不错,曹公子说天子已经册封窦武之女为皇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的罪名应该不久后就会赦免,我自然也不会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原来如此!”赵延年叹了口气:“我道郎君这等人物,为何会寄居于蔡不疑那厮宇下!恭喜郎君了!”他躬身向魏聪道喜,面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所以说延年你还是考虑一下,有了钱,就能买田娶妻,你这个年纪,也不是没有可能再有子嗣的!”魏聪劝说道。
“买田娶妻?子嗣?”赵延年露出一丝苦笑:“我离开郎君,明日是死是活都不一定,买田娶妻做什么?就算生下孩子,也是没爹的,徒然让他来世上受苦,这又何必?”
“竟会如此?”魏聪露出惊诧之色:“那你离开新野,换个地方便是!”
“哪里都一样,天下郡县哪里没有仗势欺人的强宗豪右?”赵延年苦笑一声:“郎君有所不知,小人在军中呆了半辈子,一双手只会拉弓挥刀,别的什么都不会,又是个倔强性子受不得欺压。像小人这种人,去了哪里都只会把当初的事情再来一次罢了,只不过这次不会有这么好运气,遇到郎君这等好心人伸手搭救罢了!”
“所以你当初想要去南边投山越?”魏聪问道。
“不错!”赵延年点了点头:“天下的穷苦人不想为人奴婢宾客的,要么投山越,要么去信道,不然只能饿死!”
“信道?”魏聪好奇的问道:“什么道?”
“自然是五斗米道!”赵延年道:“我听说蜀中有张天师有法术,能以符水、咒术救人,治下弟子数万人,不施刑罚,不征赋税劳役,为政简易,以善道治人,治下百姓皆安乐!”
“张天师?五斗米教”魏聪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词,不由得愣住了,他赶忙对赵延年细问起来,才知道这些都是赵延年去汉中平定羌乱时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