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阳之后,封谞立刻将自己在广宗城中的见闻,还有他对太平教的调查结果,全都告诉刘宏。
当然,至于他在广宗城中,收了太平教一大堆贿赂的事情,封谞是不会蠢到自己交代出来的。
作为天子身边的近臣,想要外出一趟,其实并不容易。
能够利用身边的权力,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机会更是难得。
好不容易成为使者,到外面去办事。
向地方上收一些好处费和辛苦费,几乎是宦官群体中的潜规则。
毕竟这年头交通不方便。
宦官们好不容易从宫里面出来一趟,路上那么颠簸,那么辛苦。
完事了还没有一丁点好处,让人白跑一趟。
这合适吗?这不合适。
地方上的人,赚点钱也不容易,随随便便就送给宦官,这合适吗?也不合适。
所以宦官们也有宦官的职业道德。
就是我拿了你的钱,就会帮你办事。
不会叫你的钱白花。
从太平教那里拿了许多好处的封谞,此刻便在不留余力地,在皇帝刘宏面前,给太平教说着好话。
“陛下,依我看,那太平教绝无谋逆的可能。”封谞说道。
太平教之所以能集聚得了那么多的人,无非是靠着商队赚钱养活。
太平教产出的宣纸和酒水,都是难得的珍品,在是各地的世家中备受欢迎。
一担洁白的宣纸,能够换上两担的钱币。
一坛上乘的美酒,在市场上甚至能卖出百金甚至千金的价格。
太平教因为这两样东西,赚了很多的钱。
所以才不会去和那些贫苦的流民和农夫,计较医药费。
虽然说,太平教的确因为行医,在民间获得了一些好的名声,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光是太平教在做。
各地的世族豪强,也常常会在饥荒年间,开仓施粥。
用来给自己换取好的名望。
“是以,下臣觉得,陛下不必对太平教过于担忧。”封谞道。
“那太平教真如你说的这样,是靠商贾之利来收拢人心?”皇帝刘宏眉头微皱,目光透过封谞,不怒自威,语气沉稳地问道。
“确实如此。”封谞诚惶诚恐说道。
太平教里面最重要的那两样东西,无非是宣纸和太平酿。
靠着倒卖货物,买进卖出,哪怕名字取得再花里胡哨,也改变不了他们商人的本质。
“下臣还从太平教那里,拿了一担纸和十坛酒,均已送入宫中,陛下可再派人查验。”
“若真是如此,太平教的确不足为虑。”刘宏轻声说了一句,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作为大汉的皇帝,刘宏哪里会在意封谞,从太平教弄来的纸张和美酒。
只要他想,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让他在意的问题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平教这一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听见封谞汇报说,太平教是靠着白纸和美酒谋利的一伙商人商人之后。
刘宏心头顿时闪过一丝不屑。
商人……呵呵,贱业而已。
靠着上乘的纸张和美酒,或许可以让他们成为大汉,最能敛财的那一部分人。
可是商人的钱再多,也终究还是商人。
商人想要让自己过得更好,让自己长期的赚钱,就必须依赖一个稳定的王朝,提供稳定的秩序。
士农工商,自春秋以来,商人在朝廷眼中,便是最低贱的那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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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人可能会因为野心造反,农夫和工匠可能会因为苛政而造反。
唯独商人是最不敢造反的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