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眉梢微挑,看起来感兴趣了。“狗五爷啊,这辈子头一次碰上个这么胆大的。他说‘解家的!要带的走!你就只管带去吧!’”齐铁嘴笑着啧啧两声,毫不犹豫的分享了这段趣事。
齐铁嘴并不是一个会和旁人叙说一些事的人,他的话通常真假参半能将人哄的开开心心,并且小心谨慎的不透露一点旁的消息。免得自找麻烦。
不过眼下这件事倒是无所谓,因为和陈皮脱不了干系,算得上是因果。
陈皮神色松快了些许,他说:“那样最好,省得这小崽子跑来烦我。”
齐铁嘴正想说什么,却瞧见陈皮外褂边缘透露的信封。他疑惑道:“你这是准备去寄信还是找人解信?”
听到这话,陈皮不自觉眯了眯眼,正想要拔腿就走。就见齐铁嘴将茶水都斟好了,一副要与他促膝长谈的架势。
齐铁嘴说:“别急着走啊!我也识字!方圆百里的,算得上文化人!”
陈皮只觉得这话耳熟,那个代笔人也是这么说的。他心道:‘你们读过书的人心气都这么大?一开口就方圆百里?’
齐铁嘴给他挪了凳子,乐呵呵的拍了拍板凳道:“坐嘛,哎呦都自己人!老八我又不收你银子”
“再说了,这块地的代笔人,前段时间卷铺盖跑了。你错过我这村,可没这店了。”
陈皮眼眸微动,对齐铁嘴的话存了几分不信任:“跑了?”
“可不是,听说被哪个煞神……”齐铁嘴看了看陈皮,又看了看信封,忽然反应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打了个补丁:“来来来,坐坐坐,估摸着是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乐不思蜀呢。”
陈皮信了大半,将信递给了齐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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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
我很高兴能够收到你的来信,只是如果你能够自己给我写信,我想我会更高兴。
很遗憾,收到这封信时樱花并没有盛开。但我仍然会记挂你,与九门的大家。
东洋这儿很冷,你邮寄来的羽绒被很及时,让我这个毫无准备前去留洋的青头挨过了这个冬季。
除此外,我还收到了一支梅花刺,我想这或许也是你锻造出来的。它很小巧便捷,很适合我的武功路数,我很喜欢。
东洋这儿的吃食不茶不饭,并不怎么符合我胃口,但偶尔也能称得上可圈可点。至少,我按时吃了。
离开国内近一月了,我偶尔也会怀念在江口时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以及那被你拿走,不曾品尝到的栗子…
好了,不知不觉中写了很多废话,我想大概是此刻太过于无趣了。
祝你,祉猷并茂,顺颂时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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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心中调侃道:‘这哪里是想的九门大家啊,虽然字字句句没有提到想念陈皮,可意思分明快透出纸张了。’
不过很显然,陈皮没有意识到这点。他的注意力停留在那句:‘九门的大家。’
齐铁嘴念完了一整封信,顺便和陈皮解释了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祝他事业有成,福气旺盛。
陈皮放下倒斗得来的小玩意当解信钱。转而抽走信纸,揣怀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齐铁嘴捧起那小玩意,将墨镜扒拉下来一点,他定睛一看后对着陈皮的背影笑喊道:“爷大气!”
夜里
陈皮翻动字典,艰难的去辨别这些偶尔扭曲的,横竖交替的黑字。
不知看了很久,连笔尖上的墨水也干了,他也没在信纸上落下一点墨迹。
思念辗转催人挑灯提笔,但他犹疑抉择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