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冬城。
城堡里所有的房间,就属凯特琳的卧室最是闷热。
以至于鲜少有生火取暖的必要。
临冬城立基于天然的温泉之上,蒸腾热水如同人体内的血液般,流贯高墙寝室,将寒意驱出石材大厅,使玻璃花园充满湿气与暖意,让土壤不致结冻。
夏日里,这或许无足轻重,但到了冬季,却往往是生与死的差别。
北境的生存环境很恶劣,若是冬季太过漫长的话,连领主都有可能冻死在自己的城堡里。
凯特琳喜欢把洗澡水弄得滚烫炙热、蒸汽四溢。
只因这种温暖能勾起她对于奔流城的回忆,让她想起那段在艳阳底下,与莱莎和艾德慕嬉闹奔逐的日子。
洗完澡,艾德公爵走了进来,抱起自己的妻子。
烛光下,两个人影开始交缠扭动。
良久,当他们完事之后。
艾德便拉开厚重的织锦帷幕,把高处的窄窗一扇扇推开,让夜里的寒意灌进卧房。
他静静伫立窗边,全身赤裸,身无长物,独向幽暗长空,冷风身边穿梭呼啸。
凯特琳拉过温暖的毛皮,盖到下巴,默默地看着丈夫。
她忽然觉得艾德看起来,似乎变得瘦小又脆弱,仿佛突然之间,又成了那个自己十五年前在奔流城圣堂托付一生的年轻人。
“奈德。”凯特琳轻声唤道。
艾德抬起头看着她。
“凯特琳,”艾德的语调庄重而遥远,“孩子们呢?”
他总是会先问这句。
“都在卧室里,临睡前还在为明天吃什么吵架呢!”
凯特琳说着欲言又止,“奈德,我有话要跟你说……”
看到凯特琳支支吾吾的样子,艾德忍不住笑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犹豫呢,我的好夫人?”
凯特琳握住丈夫的手,“亲爱的,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两人视线相对,凯特琳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艾德的睫毛。
“是关于多米利克那小子的事吗?”
“你怎么知道?”
“这几天你一直提到他。”
凯特琳见心思被叫破,也不再隐瞒:“奈德,我想让珊莎嫁给多米利克爵士!”
“为什么?”艾德边说边转身面向她,眼神阴霾不开,语调充满疑虑,“劳勃曾经写信给我,似乎想让珊莎嫁给他的长子……”
凯特琳从床上坐起来,厉声道:“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上次你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是4年前,还是5年前?
那时候瑞肯还没出生呢?
劳勃国王早已忘记这件事了!”
艾德摇摇头:“劳勃绝不是这种人!我了解他。”
“劳勃现在已经是国王了,国王可记不起曾经还有个如同手足的兄弟,你了解的是过去的他!”
凯特琳不忿道,“现在的国王对你而言,已经成了陌生人,你想想你们多少年没见面了?”
她得想办法让艾德认清事实,凯特琳心中暗道。
“整整8年了。”艾德苦涩地笑了一声,“也许劳勃是忙于公务,毕竟国王的事务太多了……”
“这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凯特琳忍不住叱道,突然间生气起来,整个维斯特洛大陆的人都知道,那位劳勃国王自从夺了坦格利安的王位之后,十几年来,只做仅有的两三件事。
喝酒、嫖娼,打猎!
或者是在喝酒、嫖娼,打猎的路上。
“但是多米利克……他……”
凯特琳打断了他的话:“多米利克爵士,他是一位优秀的年轻贵族,不是吗?”
这话让艾德嘴角不由苦涩的扯动,凯特琳不遗余力在他面前夸赞另一个男人,感觉有点怪怪的。
“多米利克的确是個优秀的年轻人,他不仅心地善良,剑术高超,恪守骑士精神……年轻一代几乎没有像他那么优秀的人。”
艾德不会为了赌气,在凯特琳面前否认这位年轻人的优秀,因为这有违他的骑士精神。
“他是波顿家族的嫡子,恐怖堡的继承人!”
“你知道的,波顿家族的底蕴不比我们差,他们是先民的古老后裔,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英雄纪元。”
“这几年来,多米利克爵士每回拜访临冬城,都给我捎上各种礼物,来自布拉佛斯的丝绸,河湾的名贵饰品,多恩的宝石……多到我数都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