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官家最爱的那一口醪糟蟹肉馄饨,除了我,东京城无人能精准做出。”李游的面上已然是暴怒,孙二娘的笑容却更大,“白矾楼那处这数年来许我的条件越来越重,小人从未想过跑路便是看重你李大掌柜良善,方才多有得罪,不过还是对彭家小子气不顺。柳程这小子心软,嘴上不说,当日他那远方堂伯父认罪全家没入奴籍,如今只留下流云这个幼女还在世,想来他不愿读书入仕,也有这缘故。”
“伴君如伴虎,我等,自也不例外。”似是想到了什么,李游的面上也不由有几分不忍,孙二娘如何会错过李游这些微变化,“蟹肉性寒佐以烈酒最能驱寒温体,今日流云处,小的送一碗。”
“只不要断了贵客餐食,后厨诸事,你做主便是。”
“········”
这厢任店后厨处你来我往,那厢,已然是穿越马前街繁华市井处七拐八绕进了某巷道内里的柳程很快便是在一处颇为破落的门户前停住脚,方才推门而入还未等进了里间便是阵阵咳嗽声入耳中经久不绝,听着外间声响早是小跑着出来的小丫头满面皆是喜悦,“哥哥终于回来了!昨儿哥哥没有晚班却一直没回,阿娘忧心得一夜都未好眠,阿爹也”
“秋儿,咳,咳,去你阿娘那处。”
“阿爹你怎么起来了,郎中不是说你不”
“去!”
柳程之父柳珏虽一脸病病歪歪,可在儿女跟前为人父的气势却依旧端的十足,柳秋一贯畏惧父亲,终究还是默默低头就往里间去,一直沉默不语的柳程已上前,可方才伸到半空中的手却是被柳珏手中的拐棍毫不犹豫打下,钻心的疼痛颇是明朗,柳程却依旧是默默行至父亲身侧将已然是摇摇欲坠的人扶住,“病中多怒不利于身子爽利,孩儿扶您进去休息。”
“我若死了也好过日日瞧着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败坏我柳家门风!”
“什么门风!柳珏你这老东西怕不是忘了这数年你找大夫吃药都是仗了谁的本钱!”早是听着外间动静从屋内出来的刘氏听着这数十年如一日的责骂也是怒意更甚,“我那大儿四岁被你逼着启蒙,寒冬腊月读书都不能休息片刻,小小年纪熬坏了身子得了风寒不治,足足五年我才又得了程儿,自生下他当日我便对菩萨真人立誓今生今世只求我家程哥儿平安顺遂,不求其他。这数年他靠着自己的手艺养活一家子有什么错,你若再打他老娘就送你”
“阿娘,不可胡言!”
“好好好,看我儿累的,秋儿,你扶着你阿爹,阿娘去寻些吃食给你哥哥。”
“任店什么好物什没得,哥哥又在后厨,阿娘你这不是,哎,阿娘仔细手疼。”
“咳咳咳,你这悍妇,秋儿脸色都变了还不松手!”
柳珏作势上前要扯开刘氏紧拽住女儿耳朵的手,可做惯了粗使活计的刘氏如何会被个病秧子钳制,只见她一手扯住柳珏一手拽住柳秋轻轻松松就将父女二人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瞧着柳程明显是憋着笑连带着嘴角都不自在扯起的弧度刘氏的面上也终是多了欢喜,“厨房里有阿娘做的素粥,今日前门王家婶娘处煎白肠早市还有余,阿娘便匀了些回来,快去吧。”
“阿娘偏心哥哥,那煎白肠我可是”
“阿娘,我不饿,那煎白肠秋儿你吃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