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偷了鸡又怕人瞧见,随手在土里埋了用火烧熟了方能得此美味,虽瞧着粗俗却已是难寻的上品,殿下生来尊贵,虽不能感同身受,可浅尝一口这民间美味,也是与民同乐。”
大步上前徒手就开始挖的王鼎三下五除二便是从土里捞出已是烧硬了的一只鸡,丝毫不顾及开封府尹的身份徒手便是将外壳包裹的坚硬泥土敲开已是上手撕拉了一块放到嘴里,“柳厨当真所言不虚,今日这滋味,确是胜过本大人数十年间吃过所有。”
随手掰扯一块递到赵楷跟前,跟前人几乎是要吃人的架势再无往日的温和平顺,王鼎却也不恼,只是下一刻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前将手中物什送到赵楷口中,眼见着涨红了脸再是忍不住出手的赵楷,王鼎也是毫不客气迎头就掰扯住他的手腕,“殿下文采冠绝天下士子,可我朝虽以文士治天下,皇族子弟,武艺却也少不得习练。殿下只精于一处却于另一处不通,也无怪被人诟病!”
轻巧将人推开,目光扫过一众几乎是要将头埋到地底的小子,王鼎的目光也是落到柳程跟前,“任店处无端闭门这数日,东京城总不平顺,今次既查明那乐人只是不服无端被赶出宫含恨自尽,本官已是派人告知大掌柜处明日便可开门,今日,柳厨便回罢。”
“小人告退!”
柳程干脆利落步履匆匆,活似后头有人在追的架势只一眼瞧着便能轻易联想到,“落荒而逃”。
民户的小子,心思总是浅薄,纵是得了贵人赏识,少不得也会轻易被利用。只可惜身处局中,便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子,也牵一发而动全身。
目光从不远处消失不见的柳程面上挪回,瞧着已然是消失不见的周遭所有,只余赵楷一人怒目在侧,王鼎也是面色如初,“殿下生来便是皇子享天下养,何苦再去寻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位置,那贱户和殿下的渊源只消透露出一星半点便是整个皇家的笑话,荆南之地官家早属意殿下出镇,殿下亲至地方与民在一处,想是会更明了官家苦心。”
“哥哥回来了!阿娘,哥哥回来了!”
“小声些,秋儿。”
刚刚听到外间女儿吵嚷的刘氏顾不得里间还在炖着的药炉子忙不迭跑出来就捂住女儿的嘴巴,眼见柳秋乖乖住嘴方才暗松口气,“程儿,你先去歇着,待饭好了阿娘叫你,秋儿,你与阿娘来。”
“是,阿娘。”
乖乖听话的柳秋眼见着几日不见分外乖巧,柳程只瞧一眼便只觉心疼。
前番毅然站出来往开封府去他未曾后悔,可眼下瞧着家人如是他却是真心愧疚。若果真他有什么,东京虽大,却也一处都没有他柳家容身之地。
“富贵险中求,赌这一次你没有错。”
“阿爹?”
“任店的事情闹这般大,总是纸包不住火,这几日孙二娘日日都来与你阿娘说话,今日你回来之前她前脚刚走,为父看得出来你这徒弟她倒是真放在心上。古人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你这般境遇,阿爹觉得,倒是真没说错。”拄着拐杖行至柳程身侧,柳珏苍白的面上尽是喜色,饶是柳程依旧心事重重也不免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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