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阿姐这几日学做的姜香梅子,这数日阿姐闲来读医书,也是得了些趣味。院子后首此番阿姐特意要燕大人预留了一个小厨房,日后柳厨可要多指点阿姐一二。”
微弱的烛光下,将手中的好物递到柳程嘴边,流云一副安闲自适的模样让柳程的眉头也是微微蹙起。“阿姐如今,到底想做什么?”
“程哥儿,正如孙娘子于任店后厨那头不可缺,阿姐于任店这一众供人取乐的玩物里,也是不容易缺。”柳程的面色变了又变,流云也是低笑出声,“怎么,柳厨竟是不信流云的能耐?”
“…家中如今多阿姐一人也住得下,阿姐若是情愿,阿爹和阿娘都不”
“女儿家成婚,夫家都会考量姐妹如何,程哥儿,阿姐若是真出了任店门到了柳家,便是绝了秋儿日后的生路。这姜香梅子是阿姐新做,手艺虽不若你和孙娘子,总是用料足够,你且拿了回去,一家子老小吃着也是难得。”
“……”
“阿妹手头也不差银钱,便是另置个屋子住着也不在话下。柳程方才,话确是出于真心。”
“天家玩意儿,便是没了明面上的镣铐,阿姐以为,便能如寻常人一般无二?”
不请自来的李师师面色已然全变了,流云却也不恼,默默从袖口掏出早准备好的密件递上,眼见着只扫了一眼便是面色大变的李师师,流云的面上也只剩下冰冷,“我等小民,以为付出代价便能重获自由,却不知这平日里的牢笼却也是保护伞。”
“军妓?那起子小人也真敢想?难道不知我大宋上下明令禁止狎妓?还有,你是什么人物,他们居然也敢肖想?简直荒唐至极!再者,民户之人,随意不得买卖,他们难道不”
“人心险恶,总是远超你我想象。谁能想到那些明面上道貌岸然的人物,骨子里竟也能阴暗至此?只是话说回来,贱籍妓子,本就下贱,如今能在任店处得一安稳,阿妹也别无选择。”
“…女子者,总能多领会女子不容易,张娘子的好,阿姐记下了,官家那处,阿姐知晓该如何说。”
“……”
“张娘子已然如愿以偿,何不现身一见?”
“东京城虽无女掌柜抛头露面,我朝女子主政者却是从不缺少。官家被先大娘娘抚养长大,自也不是迂腐之人。”
缓缓从暗处而出的张氏满面坦然,对上流云满面讥讽的面色也是笑容未改,“人皆是趋利避害的主,便是柳程,方才听闻姑娘所言对柳秋不利也再未说出要姑娘离了任店这话,姑娘又何必与老妇计较?总之任店处有老妇在一日,便无人敢对姑娘如何?李叶那小子如何姑娘今日也看到了,老妇那官人至今都心心念念他那一家子人物,一个早就将任店看作自个私有的老货,姑娘果真以为,他会比老妇,更能体谅女子不易?”
“…伤天害理,总是免不得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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