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儿在宫中这数日,至今都无甚动静传出,你这做师傅的当真一点都不着急么?”
“掌柜的这般说,想来时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任店,某厢房内
悠闲自在抿了口茶水,孙二娘的面上尽是似笑非笑,张氏难免气恼,“后厨没了程哥儿我这个做掌柜的日日都只瞧着那些小子一个两个都恨不能往宫中去寻人,独有你这老妇是”
“掌柜的厚爱,小子没齿难忘。”
“程哥儿!”
仿若从天而降的柳程让张氏也吓一跳,可眼见着迳自提着食盒往孙二娘跟前凑明摆着是有话要与自个师傅说的小子,张氏只略一思忖便是默默往外走。
安静的室内,已然是将内里一众物什都在孙二娘跟前铺排开,眼见着面色丝毫未改的孙二娘,柳程只沉默了一瞬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徒儿任意妄为,师傅恕罪!”
“公器私用便是官家都不能避免被人诟病,更遑论是你一介小民。”
拿起手边的筷子挑起一筷子菜吃了一口,浓郁的香味中淡淡的酒香浸润让她的面色也越发难看,倒是柳程已默默拿起方才一道放置于食盒中的酒盏递到孙二娘跟前,“这酒酿丸子配甘露饮,可祛酒味,这数日东宫处贵人吃着,也甚是喜爱。”
“你的手艺为师从不怀疑,只是吃食这等入口的东西,有一次被人发觉是为了害人,做厨子的便只会是前途尽毁。程哥儿,当日白矾楼那周阿大一开始也不是十恶不赦,之所以会走到最后那步田地,全都是从一开始便错了路。人都有弱点,被人以弱点拿捏也从来不是什么稀奇事,可上不得台面的软弱地儿那也是分层的!”
“阿妹这话,未免太过了。”
“阿兄这数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还以为,果真是从此要与任店处一刀两断了。”
仿若从天而降的朱山对着孙二娘明摆着的怒意丝毫不在意,作势就在孙二娘身侧坐定下一刻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跟前一众好物都尽数吃进口中活似饿死鬼投胎架势让孙二娘面色也越发难看,“宫中禁军歇息地儿难不成连饭食如今都不给吃饱,官家若果真如此那北地来客还不得”
“朝廷要事如何能是闲杂人等能多嘴,孙娘子怕是忘了!”
“阿姐?”
“宫中那处已然来了赏赐在前头,任店处此番荣光因你而有,张大掌柜在前头等着你,程哥儿,不要耽搁了。”
作势拉扯着柳程就往外走的流云兴致颇高,连带着规矩都忘了干净,张氏眉头蹙起,却也不敢再耽搁,一路随着出了门,果不其然原本还是人来人往的任店大厅已是寂静无声,亲自领着一众小的前来的梁师成一身正式宫装入目所及皆是尊贵,领着一众小子将人围在正中的朱山眼见着柳程前来明显的目光一亮让张氏也有几分好气又好笑。
梁师成自是将这任店上上下下的异样看在眼里,一众小的早是伺候他起身,可梁师成却也是摆摆手明摆着是意有所指,柳程已然迎了上去,恭顺行了礼却还是微微屈身,梁师成的面上终于有了明朗的笑意,“柳厨行事稳妥当真名不虚传,任店处有柳厨这等人物,日后前程远大,光辉灿烂,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