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这数日都不见,你这做徒弟的难道真不打算过问?”
“师傅行事,自有师傅的道理,做徒弟的,安分守己做好自个的事便足够。”柳程目光坦荡,张氏也是嗤笑出声,“只是师傅吗?程哥儿,你是什么人物,莫要告诉老妇,你到如今还不曾发觉,你那阿姐住处,今次可是人去楼空。”
“任店之处,于柳程是光明有前途的地界,于阿姐,终究是虎狼窝,便是掌柜的心善为阿姐考量,阿姐心里,终究是不一样。”
屈身行了礼,柳程作势转身就走仿若浑然未觉张氏的异样,直至方才关起了的后厨门一声响,张氏方才如梦初醒。
这小子,眼见着平日不言不语,竟也是能一骨碌说出这许多道理?
“能让老娘从一众小子里挑中,程哥儿自然不是寻常人物,你这老妇这般模样趁早都给收拾了,若是让外人瞧见,指不定以为我任店处从上到下都是缺根筋的蠢物。”
“孙二娘,你”
“总归是我任店出去的人物,便是到了贵人那处,若果真被欺负了,张大掌柜以为,任店处,就是有脸了?”
明显是风尘仆仆的孙二娘面上难掩疲累,可精光毕现的凌厉眼神却也泄漏全部心思,张氏的眉头蹙起,可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一句转身便走。
颇有几分形单影只的背影眼见着就是故作坚强,人的精气神总是能泄漏全部心思。
张大掌柜,到底还是耳朵根子软。
不过这世上,耳朵根子软的主从来都不是一个两个,只要心定了知晓分寸,总也不会太不着调。
不过,要是心不定,贪多嚼不烂,到头来,坑的可就不只是自个了。
“师傅,鱼髓粥徒儿已是先做了一份,您且先去尝尝。”
“你的手艺,为师自然喜欢。”目光触及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她一眼的李二毛,孙二娘也是面色复杂,可到底也是嘴唇微动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人难免都有私心,从前李大掌柜家那个混不吝一心想做她的徒弟人人都知晓,可李二毛明里暗里对她,不也是多有逢迎?后首她却是选择了程哥儿将他晾在一处,虽说后首她也让他在白矾楼处寻了好去处,可到底真论起来,她孙二娘,也不厚道。
如今柳家和李家到底是一家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柳程,前番秋儿遭祸,其实与我也脱不开干系。”
“我知道。”
“不,你不”
“辽国那对秋儿下手的细作,昨儿金国那位贵客是当真我的面出处置了。”
李二毛的面色终于变了,柳程面色依旧平静,说出的话却也是字字诛心,“我柳家人,个个都是烈性,冤有头债有主,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