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声音不高不低,眼见身侧的柳程还是默默只在处置手中的鱼片丝毫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愿也是不由得苦笑,“前有那金国降将,后有这金国小王爷不请自来,任店处的名声,这日后也是不会再有好。那戏台子上这数日都在唱劳神子祸福相依,倒也是应景儿!果然在官家心中,任店再如何,都不过是”
“都是棋子,也有好用跟不好用。任店处官家用着这般顺手,你这老东西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张大掌柜?”
“方才那金国贵客给了这张单子,程哥儿你今明两日辛苦些亲自做了,莫要让人小瞧了我任店!”
将手中的单子递给柳程,看着越看面色越发难看的柳程张氏也是冷哼一声,“要求确是刁钻,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任店处可也不是白白给人收拾烂摊子,方才我已命人照抄了一份往宫中送去,管家若是想赖账,这金国贵客,可也不是吃素的!”
“··南地风味,总不同北地,虽不能日日吃着,可能多有几日回味,总也是幸事。”
将跟前的腌货夹了一块,浓郁的香味充盈齿间,便是咽下去了也是唇齿间回味清香,默默拿起手边的茶盏重重喝了一口,清幽的茶香混杂着刻意多加了调料的腌渍滋味,在口中也颇多几分别样滋味。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看着身侧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柳程,金兀术的面色也越发玩味,“从前柳厨为本王准备这许多是为着践行,今日这好物和从前一般无二,若是本王就赖在任店处不走,这好物,怕也是要被辜负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小人不过是灶台上做事的,这些好物,若无官家恩典,任店处,也难寻。”
柳程声音不卑不亢,虽低着头说出的话却也轻易就听得出诚心,“官家礼重金国,王爷心知肚明。”
“若果真如此,张觉那小人在东京城,也不会过的这般快活!”
话音刚落手中的筷子应声倒地,柳程却还是一动不动,看在金兀术眼中,属实是很难让人火气不大,“别以为本王不知晓你小子根本就”
“阿弟,住嘴!”
“阿兄,你怎么”
仿若从天而降的完颜宗望眼神凌厉,一派要吃人的模样让金兀术到嘴边的话也只能生生咽下,亲弟弟如此上道原本还是风尘仆仆的金国二太子面色终于缓了些许,看向身侧柳程的面色也颇多和缓,“任店处和柳厨心意,本王代阿弟谢过,来日若有机缘,定会报答。”
“小人不敢!”
“阿弟任性妄为,宋国却是礼数周到,也无怪父皇这数年来,一直都要与宋交好,方才本王从宫中至,已是将父王与宋国交好的国书递上,日后山水相逢,自不会再有失!”
“·······”
“金国这位二太子,是个人物,说一句八面玲珑,都不为过。”
“阿姐?”
仿若从天而降的流云让柳程猛然回神,原本的淡然也只剩下慌乱,“你怎么”
“阿姐为御前女官,传君王诏令,理所应当。”柳程面色已然变了又变,流云的面上也是难得多了抹诡异,“金国这天就要变了,大宋,自也不例外。若能亲眼所见,自然比耳中听闻,要舒畅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