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店,某院落。
方才行至的柳程一声不吭,不远处,流云却是缓缓起身,本是繁复的衣衫似有若无的香味本是明朗,却因着室内掺杂的些许怪味儿,竟也是,多了些许别样滑稽。早是不动声色扫了眼空荡荡周遭的柳程心中也是有数,默默往流云处挪了挪面上终于是多了些松散,“阿姐莫怪,此事,属实是无奈。”
“师师阿姐从来都是行事稳重的主,倒是你这小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传出去,也是名声有损。”
“白矾楼和任店处,从来都是一体,若果真因着师师姑娘有了差错,是柳程,担待不起。”
“···天子男子,果真都少不得自私自利。便是阿弟你,也不例外。阿姐在任店处待得时候也够长,今夜,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
“东京地界,瞧着安稳,可哪怕是寻常民户,一举一动,都少不得要被人监视,更遑论姑娘这等,往来共内外的人物。”
安静的室内,缓缓从暗处而出的朱山面色凝重,摇曳的烛光下,满是疲惫的粗糙面上尽是心事重重,看在柳程眼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如今任店处有阿弟在,阿叔还是早日回罢。”
“王大人如今行事越发胆大,可今日你做的那物什,却也非是全无好处,那人人都瞧不上的脏臭物什,若果真吃着能饱腹,少不得日后有了饥荒和灾乱,能救活多少人命。只是任店处,到底是天子底下,少不得也得行事谨慎,方才后首那一大锅好物,我已是让二小子都尽数搬了走,日后,莫要再做了!”
“朱山这老东西,摆明是早就打算好要从任店处白得这许多吃食,我说今日这二柱如何这般勤快竟是上赶着要”
“掌柜的,隔墙有耳。”
深夜,任店,柜台后首,
满面怒气的张氏虽面上依旧不忿,可明显是将方才柳程的话都听了进去,只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难掩愤怒,“程哥儿,你是不知晓,方才朱山这老东西领来的那些人,竟是将后首新得的那些许物什全都一应拿了去,竟是一个都没有给我等留下,天底下有这么”
“什么都没留下,才不会有不该有的念想。官家一贯是最爱附庸风雅的主,若是让他知晓任店处竟然私藏这等上不得台面的糟污还想要在整个东京城都流行,你这老货,能承担的了天子之怒?”
“李大人,是你。”
仿若从天而降的老李头让张氏面色微变,可老李头却仿若浑然未觉径自只是直勾勾盯着柳程,若是眼神能杀人想来柳程眼下已是死了无数回,张氏眉头蹙起,正待开口却也是被柳程轻飘飘一声打断,“柳程一人做事,便能养活一家,阿爹已年老,属实没必要再出门做事,如今柳程已成家立业,柳家,也是该我这个儿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