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刻意地检查,他就知道:现在的自己,其实只是一只虫子。
是的,成为钥族的他,如今的力量,已然因为不知道什么缘故,尽数丢失,只剩下了唯一一个还算坚固的心核——一个由朝夕虫的躯体,结合着钥纹,而形成的特殊钥核。
而那头大耳朵的怪物,则是把现在的自己,当成了一块随时都能够供它享用的甘甜‘糖果’。
是的,一块舔到没了味道,只需要藏起来,过上一段时间,就又可以再一次享用的甘甜‘糖果’!
是以,现在它,不管是到哪里去,都得叼着他。
小心、谨慎、贪婪而又害怕再一次遗落,隔三岔五,必然就要重新把他,从自己的小巢里,翻找出来,进行一轮惨无人道的舔舐!
施梁完全不理解,自己一个钥(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认为自己还能是人了。)怎么就成了这只大耳朵怪物的香饽饽。
每每隔了一段时间,它都会突然出现,然后伸出自己那条,对于施梁而言,无比可怕,毛糙,嫣红的长舌头,带着一股子湿漉漉的‘骚臭’味,好似一把被扎了无数孔眼的刨刀,一下又一下,跟似刮肉一样,从自己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钥能之核体外,一次一次,巧取豪夺,榨干自己的力量,从没有丝毫的节制!
‘凌迟’之刑,不过如此。
而且,还是,反反复复,无止无休!
这样的痛苦,不需要几下,就能够让他,本就虚弱没有完全恢复的精神,很快又一次彻底沉沦到的崩溃涣散中,而后,又因为身体能量的干瘪,最终只能够全凭着本能,慢慢蜷缩了起来。
朝夕虫的钥核,重新团作了一个团,原本带了点金灿灿的光亮,彻底地暗淡。
最终,施梁浑噩,无力,迷失在了虚无、幽黑的空洞之中,继续再次等待新一个的轮回,重新开始。
‘虫子’想起这些,忍不住咬牙切齿(嘿嘿,他现在只有口器,没有牙齿),复又转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这不仅仅是肉体之上的无止尽折磨,更是一种精神上的‘侮辱’!
只是,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无从可以反抗!
这是一件极其悲哀的痛苦!
由于现在的施梁,只是一只朝夕虫子的大小,能力又因为钥能的干涸,而无法进行任何的使用,所以根本就没有力量,能够反抗那只怪物一次一次,反反复复地袭扰!
‘该死,这个空间还是太小了,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
精神依旧涣散他,因为刚刚醒来,只能够强迫着,压抑自己的恐惧。
由于是虫子形态的关系,他的视力,现在所及的距离,并不是特别远,不过又因为是复眼,清晰度与纵深范围,又远超乎于平日里人眼,目光之所及。
狭小的空间,在他的面前,可以说是完全一览无余,只需一个瞬间,他就已经能够把四周围,所有的蛛丝马迹,全部清晰地掌握。
(当然,这也是他一次一次,可以在有限的意识清醒状态中,发现‘大耳贼’所处的巢穴,都是人工遗迹的原因。)
‘我得先到外面去了!’
他现在,开不了口。不过凭着过往的几次经验,他已经为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作出了判断。
是的,现在,施梁需要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只要,能够在大耳贼,没回来的这一段时间中,找到一个能够躲藏起来,不被它抓住的缝隙,他就有信心,一定可以在短暂的休整后,奋起反抗,逃出生天!
在之前清醒的时候,施梁其实已经经过了估算和对比,大致有了结论:这头不停地,不停地,不断折磨自己的大怪物,其实就只是,一只不到自己原本膝盖高的‘小东西’!
人,有的时候,就是一种,特别奇怪的生物,原先,施梁就只是想着,要怎么样,才可以尽快地逃跑;自从,他以自己钥核为基准,推算出那头看似巨大的怪物,真实的大小之后,他便有了新的想法:
‘恢复了力量,再将这个‘挨千刀’的坏东西,好好收拾一顿!’
说干就干!
男人抬起后足,按着自己曾经见过的虫子模样,试图拨理了一下,自己轻盈的翼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钥纹的缘故,这具朝夕虫的身子,如今的韧度非常高,虽然在一次次‘巨’舌舔舐下,总是搞得施梁筋疲力竭,难堪屈辱,可是,偏偏又能够在一段时间的恢复中,很快重新振作起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缺胳膊,少腿的情况。
“呼呼呼!”
他展开了翅脉,轻盈地响声,借着胸下卷起的气流,摇曳起修长的身躯,从那柔软之处,轻轻飞舞了起来,拖着长长的须尾,临空而舞,向着发亮的虹膜。
那里应该就是这个空间,唯一的出口!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