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直不赞成他当初到国外办公司,”傅克明说语气不耐,“要是在锦城,这么点事,我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了,现在到了国外,天高皇帝远。花钱也罢,还未必能办得成。”
当初傅若时出国单干,举家反对,傅克明皮带都打断两根,没用。
无脚鸟是留不住的。
除非,把它的翅膀剪了。
傅克明忽然问,“卓锐现在的市值和股价是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宋爱玲道,“儿子都要坐牢了,你还有心情操这没用的闲心?”
傅克明不置可否,他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拿着手机在网上搜了半天关于卓锐的信息,最后神情沉重地问宋爱玲,“趁着若时不在公司,把卓锐的股票买进来,等外面都知道他出事,再把股票卖出去。”
“傅克明你他妈的疯了吧?”宋爱玲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粗口都没控制住,“这是你唯一的儿子!!这是若时拿命做出来的公司!你要把卓锐做空?你想让他去死吗?你想让他跳楼?”
“他跳不了楼,”傅克明摇头,“只要那个温知夏好好的,他就舍不得死,这就是我一直没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原因,那小丫头纯善温良,能克若时偏执的性子。你不觉得他现在比以前稳重多了吗。”
做空的意思就是傅克明假设卓锐的账上有问题,目前卓锐的股价很高,然而傅若时在卓锐最风生水起的时候出事,舆论一出,自然有无数竞争对手想做空他的公司,如果傅家在这个时候进场买股,之后再在卓锐股价最低的时候买回股票还给原始借出人,还能赚一些差价,这些钱最后还是会回到傅若时那里,但卓锐可能就保不住了。
傅克明就是想让傅若时回国,并且,他现在被调查,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看着宋爱玲愤怒的眼神,傅克明没解释。
他从手机里翻出一张体检报告,给宋爱玲看。
脑膜瘤中期,有进一步扩散的迹象。
宋爱玲愣住。
“怎么扩散了?”宋爱玲责备,紧张地问,“之前不是都说控制住了吗?”
“所以我要是忽然死了,谁能接手傅氏?”傅克明问她,“你现在给我找一个比你儿子更好的人选?”
宋爱玲沉默。
傅克明脑瘤之前就开过刀,后来他保守治疗,这两年一直控制的都很好,尽管如此,他依旧有所隐忧,之前一直催傅若时回来接班,也是这个原因。
但他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具体的病情,怕有人伺机而入,打傅氏的主意。
直到前几天,他头晕的厉害,又不停流鼻血,只好去医院检查。
一查之下听闻噩耗。
他跟谁都没说,默默开始思考后事。
直到这两天卓锐出事,他知道,最好的机会来了。
多少豺狼盯着卓锐,与其让那些人吃掉儿子的心血,还不如自己吃。
“卓锐他已经做上市了,他已经成功了,没必要一直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人在他乡,哪有在自家门口安心自在?”傅克明波澜不惊地解释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他认不认我这个爹都没关系,但傅氏不能没人管, 他生在这个家,有的责任就是他命里带的,他已经享受了快三十年,不可能永远享受下去,我们家不养闲人,没有干吃饭不干活的道理。”
宋爱玲听着傅克明的话,看着他手机里脑癌中期的体检结果,纵使见过大风大浪,此刻也依旧感觉五雷轰顶。
一边是庞大的家业,一边是孩子的个人理想,哪个重要?
“傅克明,你太狠了。”宋爱玲想着,颤抖着手,指着他,“虎毒不食子,你真,真不是个东西......”
说到后面,她又说不下去,一肚子话梗在喉咙里,变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次日。
温知夏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最上面的微信,是宋爱玲发的:【把在职证明发给我,我办签证带你去美国看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