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跪在堂下,饶是刚刚一番敲打让她多说了几句,可十几年不多说不多听的习惯在身,一时间她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又听了这么多不该听的,此时她精神极度紧张,以至于汗水湿透了衣裳,头发也粘着头皮,湿漉漉的。
听得李木子这话,顿时松下肩膀,“杏花明白。”
秦沅道:“我现在叫人把春鸠带来?”
“不急。我能否见见你夫人?”
秦沅想到了杏花的话语,沉默了一会,“难道夫人也参与了此事?”
“查案子呢,多问多看,现在只能说什么都有可能。”
秦沅叹了口气站起来,“说实话,我也想知道真相。不少事情,还是我夫人说与我,可如今听来,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相。行吧,我让人去请她过来。”
白郎中见秦沅离开,笑着对李木子道:“李录事原来可是县衙做过主簿?”
审人有张有弛,极大调动人的脑子去回忆案情,还唯恐自己说得不清楚。看来,陈侍郎手下的能人确实多。
李木子抓了抓头发,“白郎中抬举了,我一直都是道士,机缘巧合与陈大人认识。平日还是在道观做事得多,若是白郎中家里有法事,找我可以给你便宜一些。”
白岭有些意外,倒也知道陈侍郎的事情还是少打听,便闭上了嘴,等着秦夫人。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秦夫人就到了议事的花厅。
没等李木子和白郎中开口,她拿着帕子抹着好像并没有的眼泪,道:“二位大人,我这个后娘做得苦啊。”
李木子抬头看了看一起进来的秦大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秦大人路上可是说你了?”
秦夫人狠狠瞪了秦大人一眼,“可不是?针线的事情,怎么就不听听我的说法?”
“是,我是让秦阳做针线。可这不是逼她的!”
李木子笑着道:“我就知道凡事不能听一个人说。来,来,秦夫人您细细讲。”
秦夫人斜了秦沅一眼,“我向来就是苦命。当初我进秦家就是为了照拂嫡姐的女儿。这事儿我牢记在心。对秦阳,我问心无愧!”
“嫡姐生前给秦阳定了门亲事,苏翰林的长子苏中行。苏家夫人向来喜欢擅针线的女子,这事儿全京城都知道,你们随便打听就是了。”
秦夫人声音有些气愤,“姐姐管束孩子向来随性,秦阳喜欢什么学什么就是了。可我是后娘,管松了,将来说起,那可是捧杀。”
“哦,这么说起来,夫人是为了将来秦大小姐能得婆婆的欢心才让她日日做针线?”
秦夫人点头又摇头,“针线是我让她做的,可也谈不上日日吧?什么管家、读书、弹琴,我可都没落下。该请的师傅都请,就秦阳的本事和气度,走在京城哪个不夸一句。”
她又摸着胸口,“都说后娘不好做,孩子好了,那是人家生的好。孩子差了,都是后娘的坏心思。”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旁秦沅脸色有些尴尬,“你少说两句。”
李木子笑呵呵地摆手,“没事没事,随便谈谈。听说秦阳常常欺负秦笙?比如抢些衣料首饰之类的,这个事儿你倒是给我说说。现在很可能是秦阳毒杀了秦笙,想必你都知道,到底两姐妹怎么不合,还得听你讲细一点。我这案卷上也好写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