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被安排在沈宅照顾你。你在闲暇之余,教张同写字。”
陈澈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张所谓的遗书应该是你所写,由沈澜放在他的屋中。”
“我们要比对按理笔迹,就要拿他平日的手书,那么只能去他家里找。”
“张同家只有张婆一人,向来也不怎么锁门,沈澜进出方便。她拿走了张同练字的纸,留下了沈松写的字。”
刘青莲不可思议地拿着两份纸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张同留下的遗书,钱庄里的手书还有他家里的都是沈松写的?”
“对。”陈澈说道:“早上我们已经派人去沈家了,应该能找到你写的东西,比对一下自然能知道这封遗书到底是谁写的。”
沈松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陈侍郎,你怎么会想到这点?”
陈澈看着沈松父女道:“沈松,你考虑到了张同练字五年,不会有太高的水平,故意用的差不多水平的笔力。可你没有想过,张同练字不多,识字也不会太多。你留下的手书里,写的是《九章》,张同连字都认不全,又怎么会去写这么难的楚辞呢?”
沈松轻轻拍着躺椅的扶手,吟诵道:“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抒情。所作忠而言之兮,指苍天以为正。”
沈澜看着沈松,颤着声音喊了句:“父亲。”
“陈大人,沈某不得不服。”沈松拍了拍女儿的手臂,“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女儿年纪小,都是听我命行事,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他又对沈寅说道:“二弟,大哥这条命就当是谢罪了,我这女儿怕是你也不敢照顾。让她自生自灭就是了。”
沈澜跪在躺椅边上,泣不成声,“爹,爹,你说什么呢。你不要澜儿了?”
“娘亲已经不要澜儿了,连父亲都要抛弃我了么?”
江随洲觉着不对劲儿,他低声道:“大人,要不要?”
陈澈摇摇头,“随他他去吧。”
沈寅心里愤懑交加,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大哥,这些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倒是和我说啊,整出那么多事情,折腾垮了钱庄,你又有什么好处?你看病吃药哪个不要花银子?”
“我对你向来尊重,我来接手钱庄也是父亲的安排,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恶毒的勾当?扪心自问,我回京城以后对你处处照顾,知道你心情不好,吃的穿得用的都先紧着你。怕你闷,让人抬着你去西山赏枫叶,去琴湖看飞雁。真的,若不是今天刑部大人这么一桩一桩的分析,换谁和我说是你做了这些,我都会把人打出去!”
沈松脸色动容,很快又恢复如初,“那你为何故意向我隐瞒钱庄的事情?无非就是供着我,让我远离钱庄的事情,你想一人独大而已,只可惜,才能浅薄,连区区一个沈阿财都对付不了。你看,你宁可让一个外人在你眼皮底下偷钱,却不让我这个亲大哥看一眼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