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褐色军服的乞活军士卒和杂役,从披着晨曦的青山壁中出来。
他们通过吊桥,越过两丈宽的壕堑。
满地杂乱的躺着身披绛衣的尸体,从他们胸腔流出的鲜血,或洒或淌在被割了杂草的土地上。
不管是渗入土中的,还是飞溅在草桩上的,都已变干变褐。
这些尸体样貌不同,但相同之处便是死亡的方式,皆是被箭矢射中而亡。
这里的百余具尸体俨然就是昨夜东莱郡兵留下的。
而出壁的乞活军士卒和杂役正是来打扫战场的。
敌军留下的甲胄、刀剑、矛戟都是不错的货,都能成为他们手中砍向对方的利刃。
嗯。射出的弩矢箭羽得收回,这是守城的利器,还不知得守多久呢。
最后便是这些尸体了,亚将说虎帅传回严令,必须得将壁外的敌军尸体掩埋了,这天热起来了,不然容易引生瘟疫。
将士一听“瘟疫”二字,动作顿时便麻溜了起来。
昨夜,东莱兵袭击青山壁陈烈是看见的,因为他早已带亲卫营和少年营移驻于前崮山上了。
此处距青山壁只有十一二里,位置绝佳,俯瞰整个周边情况。
前崮山长十余里,宽六七里,最高峰近八十丈,当地人叫作围子头,是周围最高处。
陈烈立中军指挥于其上,可居高利于观察、指挥。
而其山势呈东北——西南走向,几与皋虞城东北角对齐。
上此山只有一条小道,即在近皋虞城的南段,道口便是此前所立皋虞城北别营处。
别营由曹大率领右部和孙鹳儿辅兵左部共十七屯士卒驻守。
其余阎勃部、贾巳部、王仲部、战兵前部、皋虞辅兵共三十二屯则驻守皋虞城。
由于前部将徐冈留守不其城,陈烈则将前部士卒让阎勃统领。
是日,一切又恢复平静,仿佛双方的对峙并未发生过一样。
陈烈知道,这只是猛烈的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
果然,第二日,平旦时纷,东莱兵缓缓出营,踏着步伐向青山壁方向推进。
等到日出之时,邓甲首先看到的是成群的骑兵,这是他第一次见过如此多,成建制的骑兵。
那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也震的他心里一颤。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将乃是兵之胆,若他都怯懦了,还如何守此壁。
这部骑兵在壁外停了一小会儿,就直接绕走了,折向南往皋虞的方向而去。
待滚滚烟尘的烟尘方回落于地恢复平静,就听见更震动沉闷的声响。
这是成千上万人踏步发出的声音。
远处犹如一张移动的绛色大氅,眺望而去足足有数里宽,越来越近。
壁墙上突然安静的可怕,邓甲能清晰的听见两侧士卒吞咽口水发出的声响。
虽然他也将腰间环首刀的刀柄握得死死的,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了。
邓甲将紧绷的手从刀柄上松开,摩挲着短髭,清了清嗓子,道:
“二三子,你们可是口干舌燥、腿脚发软了?”
“可是心里发怵,要尿了?”
“亚将如何瞧不起我等,我姚大今日若怂了,我直接把我胯下那货儿割了!”一个士卒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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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周边士卒听罢,轰然大笑。紧张的情绪渐渐舒缓了些。
“二三子,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不要看外面的敌军多,但蹦哒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