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冯昂被左右士卒从地上扶起后,他才发现冯季的脑袋被一块约莫十斤的石头打得稀烂。
“阿季!”
冯昂再撕心呼唤也唤不回一名忠诚的部曲。
忠诚的冯季也为他的忠诚付出了生命。
方才的那一枚石弹,仿佛是一个信号,接踵而至的又是十枚飞石。
其中大部分都落在了城头。
方才信了壮武县尉的胆大汉子,此刻也换了一副面孔,狼狈的躲在女墙后,庆幸自己方才反应的快。
就这样,城头上的守卒被乞活军的抛石机打得不敢冒头。
然这种“不敢冒头”也是有限度的。
一是每轮发射的数量并不多,打击的范围还是有限;二是发射后操纵下一轮需要一定时间。
待打击了几轮后,城头上的守卒也渐渐摸清了规律。
尽管有些许胆大的守卒,不时探出头观察城下。
但琢磨不透的飞石,给他们造成最大的影响还是来自内心的恐惧。
这这般,轰隆隆的声音在壮武城头响了大半日。
不是陈烈不愿再继续轰,而是抛石机需要更换一些部件。
索性,他便鸣金收兵了。
夕阳西下,县寺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县中诸长吏的哺食都未回家吃,而是令自家家奴送来的。
众人见县尉进来,纷纷起身。
“县尉……”
冯昂知晓他们要说什么,于是挥手示意众人坐下,道:“我知诸公所虑,请诸公稍安坐,我已有定计。”
待众人重新落座后,他并没有马上说出他“定计,”而是看向其中一人,问道:“孙公,何时回来的?”
冯昂纳闷儿,为何有人进城没有人来向他禀报,他早就下令任何人进出都要禀于他。
他稍加思索便大致确定是北门军吏私开了城门。因为其余三面都是他亲信部曲把守,不可能不向他报告。
视我军吏如无物乎?还是以为我刀不利?
他暗暗记下。
只听孙辰回道:“我也是才回。本该早些时候到的,但行船走到离县城还有十余里就不敢走了,贼军在离城十里处沿着沽水扎了一营,所以我只好上岸,然后绕开了贼军的斥候回城。”
冯昂心下一动,看来此贼真不容小觑!
但他面色不改,继续问道:“不知孙公此行如何?”
“呵呵……”孙辰老眉突然一挑,脸上泛着笑容,抚了抚长须,右手还半挥着,说道:“县君,诸公,辰幸不辱命,即墨令已经答应出兵了。”
此言一出,一扫堂上压抑的气氛。
众人笑容也回来了,眼神也变得明澈起来。
就连上首的老县令也不禁叹道:“子良解我心忧!”
“县君,谬赞矣!辰不过是仰仗县君之贤名。”孙辰连连摆手,嘴上谦虚,脸上却堆满笑容。
众人向孙辰道贺后,又问了两个关键问题:
“即墨令几时发兵?”
“遣兵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