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土地神却不好回答,只是拱了拱手:“平日多靠谢仙长护佑,才保得此地生民,日后也有劳烦上仙看顾一二!”
张牧之点头,又问:“不知明灵王如何?”
当年朱元璋册封天下城隍,封文丞相为“承天鉴国司民升福明灵王”,掌南京都城隍,总管天下各地大小城隍之事。
后来大明开国元勋、魏国公徐达病逝,朱元璋也将其封为“承天鉴国司民升福明灵王”,将城隍庙建在魏国公主持修建的燕京城外居庸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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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明朝有南北二京,也就有了南北两位都城隍,封号都是“明灵王。”
只是魏国公徐达不太理会俗务,只肯管理燕京城内阴司事务,天下大小城隍诸事仍由南京都城隍文丞相打理。
文丞相浩然正气,名垂千古,故而各地城隍、阴司之神仍习惯称其为“文丞相”,将魏国公称为“明灵王”,以示区分。
土地神微微一愣,想了会儿才明白张牧之问的是南京都城隍,连忙答道:“文丞相总管天下大小城隍,平日里事务繁忙,却是顾及不到我们这小地方!
张牧之对文丞相的气节同样心怀敬意,倒没说出什么不敬的言语,只是道:“看来文丞相确实是太忙了,才没注意到江宁城隍这等庸碌之辈!”
土地神听张牧之点名骂自家上司,自然不敢出言附和,只当没听见。
张牧之刚要再问那个捧碗妇人的事儿,就听土地庙中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老爷!怎地出去那么久?”
土地神尴尬笑道:“我家夫人唤我,小神告辞,上仙勿怪!”
张牧之只好挥挥手,让其离去。
土地神再次拱手,而后走回土地庙里。
张牧之站起身来往回走,路过陶家村时见家家门户紧闭,想来夜间都是不出门的。
这次倒是没有再遇到什么邪祟生事。
一路过了村庄,穿过田野,然后沿着石阶上了山坡,回到老君观中。
张牧之先给王灵官躬身行礼:“灵官爷恕罪,弟子手里提了东西,稍后再来给您老上香。”
灵官殿中香炉里零星插着十来根香火,不知是哪个乡民曾来这里拜过灵官。
正殿中灯光通明。
张牧之先将买来的东西放回厢房里,又折身回到灵官殿,赤诚默念灵官宝诰,上香之后才来到正殿拜老君。
长明仙子现身相见,张牧之将一路所遇细细说了。
“如你所言,那城隍神确实对你心怀歹意,你怎么不一枪崩了他?”
在长明仙子想来,未来天师承袭之人,宰杀个把邪神,那叫事儿?
张牧之只好道:“那城隍没有先动手,我持止杀之戒,怎好枉然杀之。”
道士持戒乃是并非是为了约束自身,而是精进修心的手段,长明仙子也不好多言,只好又说起路上遇到邪祟的事儿。
“你说那妇人能白日显形,走路有声,必然不是阴鬼之流,可能是因执念未消化,魂魄仍驻在尸体中,属于非生非死之物。”
“这和感阳而起的行尸不同,未必会害人,且派那些狐精多多留意就是了!”
张牧之点头记下。
“什么黄皮子讨封,女鬼魅惑都不值一提,唯有那枯骨化成黄金骗人的邪祟,倒有几分说道。”
张牧之原本没当回事儿,听长明仙子言语,好似另有隐情,连忙细细询问。
“如果是真的金银,多是死者陪葬之物,被人拾取后那些鬼物便可循着阴气去害人。”
“有些邪师也能用金银施展邪法,夺人纪算或是诅咒降灾。”
“唯有以枯骨变化黄金惑人的,乃是地狱中一种名唤贪嗔夜叉的邪祟惯用伎俩。”
“夜叉是佛门经典中所说的魔怪,有许多种类。”
“佛门讲究因果之说,如你拾起金银,便是和他结了因果。”
“且佛经又说贪嗔是罪过,这贪嗔夜叉便是勾引人的贪嗔之念,你自家有了罪过,又同他结了因果,这夜叉再去害伱便不算作恶。”
“贪嗔夜叉一般是先通过这手段买人的寿命,人死之后再将魂魄拉到地狱里受苦。”
“这官司打到阎罗王那里也说不清,你就算名入仙箓,不会减少寿命,也得减了福报,走上几个月霉运!”
张牧之听得目瞪口呆:“这……这简直是歪理!害人还有理了?”
长明仙子笑道:“可不是嘛!佛门秃子大多善于用歪理诡辩!”
张牧之无语,片刻后又说:“江宁城隍好似与圆觉寺不清不楚,这佛门的贪嗔夜叉……”
长明仙子嘻嘻笑着,伸手勾起张牧之下巴:“师弟果然聪慧得很!你现在修为,也拿圆觉寺没办法,只能自己小心了!”
张牧之被长明仙子轻佻的动作闹了个大红脸:“师姐,莫要玩闹……”
长明仙子却捏了下的张牧之脸颊,仔细打量了下:
“师弟同这芙蓉道冠真般配呢!显得英俊不少!”
然后不待张牧之回话,身形化为一道火光飞入香案上莲花灯盏中。
张牧之从正堂里拿了个蒲团,来到院子里盘坐,吐纳月华和天地精华,炼化为法力增益自身。
次日,张牧之吞服完紫气,练完拳收拾妥当之后,韩员外派陶小六带着礼物来访。
原来是替长子韩浩张罗了门亲事,请张牧之看下双方八字是否匹配。
张牧之随手将记录男女二人八字的红纸接过来,挨个看了一眼:
“八字犯冲!这女子可不兴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