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身心合一,虽不能使自家法力增进,却使心境从此落到实处,遇事能以清净心应对,无形之中避过诸多劫数。
若在外人看来,原本的张牧之便如真正的道家高人,平和冲虚,却有些高渺。
故而平日里和张牧之言谈时,韩员外、陶老汉等人都不经意间流露出客套、疏远之意。
而张牧之心身归一后,纵使言谈举止依旧如常,别人却会觉得这小道士变得亲切不少。
人与人相处便是如此,言行之间可见心性,此为闲言,暂不表。
且回顾那日铁牛夫妇二人从老君观出来,一边往回走,一边说些闲话。
“这张道长真是好心人,只是年轻了些!”铁牛媳妇陶李氏抱着孩子,随口说道。
“我听叔父说道士有好几种,分全真、正一什么的,天师府的道士不能看年龄……”
铁牛一边侧着身子挡风,一边往回走,挠了挠头:“我也不是很明白,总之很厉害就是了!”
随后铁牛就把昨日挖坟时张牧之抬手发雷的事儿简单说了。
陶李氏抬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啧啧两声:
“那不就是活神仙了?看相貌可真不像,白白净净跟个书生一样。”
“道长有慈悲心,确实是神仙,哪里是书生能比的……”
“你和道长说话时,我到厨房看了看,道长还自己做饭呢!”
“这话说得,道士也要吃饭,不然岂不是饿死了……”
“呸呸呸!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是说咱们平日里可以送去些菜蔬瓜果什么的!虽然我们比不上韩员外家富裕,但心诚供奉些总是好的……”
“你说的是!赶明儿我抗些米面吃食送去!”
“你仔细记着!别不当回事儿!道长送了我们一个儿子呢……”
“知道了!记着呢!奇怪,我老觉得像有人跟着一样……”
夫妻两人一起护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渐渐走远了。
小道旁边枯草中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后游出一条全身漆黑,双目血红的毒蛇。
“那怀里的孩子好重的阴气!正是天赐为我疗伤的宝药!”
“小道士果然是天师府传人,能掌发雷霆,前几天还有精怪说什么借助火器之类的,我差点就信了……”
“我这也算是打听到些小道士的底细,待吃了这婴儿恢复伤势后,就回寺里复命!”
毒蛇心中打定主意,又钻入草中,极快地追着铁牛夫妇往村里去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
横望山中,胡家园林。
书房里点了灯。
胡三郎坐在桌前,手持书卷却无法静心研读,面色变幻几次,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桌上摆着一枚灵狐形的玉佩。
胡三郎又独自纠结了许久:“还是去问一问叔父才是!”随后便站起身,拿起玉佩走出房门。
书房外是布置雅致的花园,胡三郎也不掌灯,独自穿过园里崎岖小路,转过假山亭台,来到一处木质阁楼下。
抬头一望,见楼上灯还未熄,胡三郎松了口气:“叔父!可曾歇息了?”
“是三郎呀!且上来说话!”胡悠苍老的声音传来。
胡三郎沿着台阶到了二楼。
胡悠正在房里动作轻柔地修剪一盆兰草。
胡三郎便把张牧之让胡馨儿将灵狐玉佩送回来的事儿说了。
胡悠手上一停,沉默片刻后放下剪刀:“可打听清楚是因何事惹得小天师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