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本领被玄黄塔压制,就此投降,也忒憋屈了些……”
赤明神将面容一肃,开口道:“师叔所仪仗的只是道祖的玲珑宝塔而已,我师也将道祖宝物赐下,弟子尚未施展出来,此时若降心中实在不甘!”
文始真人按剑而笑:“师侄纵使祭出丹炉也是无用,何必浪费时间?”说着再次挥剑斩出。
“哗啦!”刚才的动静是一瓢凉水,这次剑气却如波涛大河一般朝赤明神将冲去。
“不好!若被斩中必要殒命!”
赤明神将被唬了一跳,拼了命的朝外逃,一步迈出就是两三丈远,到了玄黄功德之气外面。
体内法力又恢复了过来,赤明神将不敢耽搁,将身一纵,化成一道金光笔直往高空冲去。
“昂!”剑鸣声大作,犹如神龙长啸,接着那河流似的剑光在下方一个转向,猛地往高空追去。
这次赤明神将真切感受到了一股庞大无比的杀意将自己锁定,自己纵使修炼了亿万年,在这道杀意面前也如蝼蚁一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道祖留在八景宫中的七星剑,平日里杀机内敛,但一旦施展出来,其威足以灭杀一切众生。
赤明神将不敢怠慢,在几千丈的空中将手一扬,将一个紫铜色的丹炉祭了出来,一边下落,一边飞快地变大。
炉口盖子打开,一股粘稠似岩浆一样的兜率神火喷涌出来,火焰不再是一朵一朵的个体,而是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紫色的河流。
炽热的高温弥散开来,荆山关前原本因天狼元神发威而降下的冰雪瞬间就蒸发殆尽。
“轰隆!”一青一紫两条河流相撞,引发了连环的爆炸,顿时剑气四射,火光乱飞,如同在千丈高空之上煮开了一锅粥,杂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下方地面上,覆海大圣连忙发出一片深蓝色的水光,将整个荆山关连同那些浮空战舰尽数罩住。
纵使他继承了海神禺强的泼天法力,用尽全力维持水光不破,依旧被从天而降的剑气、火雨震得胸闷气短,双眼发黑。
高空中,赤明神将见丹炉发出的兜率神火抵挡住了剑气,顿时松了口气,又一抬头,正见那天地玲珑玄黄塔正悬浮在头顶百丈高处。
“不如试试能否用丹炉破了玄黄塔,这样文史师叔只仰仗七星剑之利,或许会容易对付些!”
赤明神将心中也知晓希望渺茫,但不甘心就此罢手,于是运转所有的法力注入八卦炉里。
但见他大喝一声,双手猛地往下一推,掌心发出两道清光朝下方丹炉涌去。
“呼!”丹炉一下膨胀了千百倍,形如一座巨大的山峰,直往上方飞来。
赤阳神将仍嫌威力不够,在那丹炉升到自己头顶时,又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和自家法力一起飞入丹炉之中。
“轰!”紫铜色的八卦炉再次膨胀,炉子周围萦绕的紫色火光愈发猛烈。
如同一座兜率神火聚合成的大山,朝着那只有丈来高下的玲珑塔撞了过去,大小之差,宛若是西瓜撞向一只蚂蚁。
“嘭!”一声如击败革的声音传来,玲珑宝塔所发的宝光微不可查的荡漾了一下。
八卦炉却如遭重击,光明一下黯淡了下来,然后笔直地往外飞去。
“噗!”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赤明神将喷出一口逆血:“玄黄宝塔,果然是无可抗衡!!”
刚欲施法将丹炉收回来,却见下方一点白光闪了两闪,一个银白色得圈子飞了出来,到了高空滴溜溜一转。
“嗖!”丹炉飞快地缩小,变成一道流光落进圈子里去了。
赤明神将心中大震:“师父的丹炉却是失落不得!”连忙一张口,一点银光飞了出来,化成一只弥天大手朝前飞出,一把就抓住了金刚琢。
下方,文始真人骑在青牛上仰望高空,见赤明神将只是一个小点儿,那丹炉已经不见了踪影,念动咒语,想要收回金刚琢,却发现收不回来!!
“此人法力之深简直三界罕有,用第二元神便可拿住金刚琢!”
文始真人叹息一声,先是运转法眼,遥遥观看了一下高空中的形式,然后将手中的七星剑往上一挥!
高空之上,赤明神将用第二元神包裹住金刚琢之后,动念欲要收回,却发现那银白色得圈子在大手中连连颤动,挣扎的力道奇大无比,直欲拿捏不住。
“道祖之宝果然无法抗衡,若师叔法力再高些,我也奈何不得!”
赤明神将刚欲往前飞去,以本体将金刚琢拿住,突然听到“哗啦”一声大响,往下一看顿时骇得面无人色!
“哗啦!”虚空像镜子一样碎成了千万片,一片青色剑气如同那怒潮大浪一样冲了上来。
赤明神将哪里还顾得上第二元神,连忙一个筋斗翻了出去,瞬间就到了几百丈之外。
“咔嚓!”好似打破了一个瓷器,那耗费了无数宝材祭练,又被赤明神将以自家法力温养了亿万年的天狼元神一下碎成了亿万点流光。
赤明神将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大势已经不可挽回!且回去向师傅说话!”随即将身一纵,化成一道金光往东方就走。
岂料一道金光比他还快,似一道电蛇一样闪了一闪,瞬间就追上了赤明神将的遁光。
“轰隆!”赤明神将在空中现身,然后似一棵陨石一样从空中落了下来,在文始真人前方十几丈外砸出一个丈来深的大坑。
原来是银角童子见赤明神将要逃,在场外祭出了幌金绳,一下将赤明神将捆个正着。
不是菩提道人那个级数的大能,却是避不开这法宝的捆绑。
场外覆海大圣见情况不对,悄悄化成一道水光悄悄走了。
文始真人念动一声咒语,手捏法决轻轻一招,将金刚琢收了回来,骑着青牛来到赤明神将前面:“师侄还有何话说?”
赤明神将躺在坑底无法起身,羞的满面通红:“弟子无话可说,直往天庭大军念及正统名声,勿要屠戮关中兵将。”
文始真人点头,伸手一指,幌金绳自动脱落:“你且回去禀告洞玄师兄,让他去九霄雷城讨回八卦炉便是。”
“多谢师叔不杀之恩!”赤明神将起身之后拱了拱手,化金光往东方去了。
文始真人骑牛回了芦棚,随后大军压上,逼关中守将投降。
镇守仙人早早逃了,其他守将大多愿降,天庭和佛门的联军兵不血刃占了荆山关。
太安皇崖天,帝宫之中,洞玄真人听了赤都神将仔细说了争斗的经过,沉闷片刻后叹息道:“老师之意便是天意,国非神通法力能抗衡!”
“弟子遗失了道祖赐给师父的丹炉,乞请师父降罪!”赤都神将大礼叩拜。
洞玄真人摆摆手:“既然是天意,我岂能怪罪与你?你随我一起去向雷祖大帝讨会就是了。”
“另外你那第二元神失去了也不见得是坏事,我等修仙,终究需以自身为本,顺应天时以求大道。”
赤都神将躬身答应,而后师徒二人离了帝宫,腾云直往九霄雷城而飞去。
却说覆海大圣灰头土脸的回到了东方天界最上层,太极蒙翳天,刚进入太清宫,就听到一个惊疑的声音:
“师侄不是去寻海域炼制第二元神了么?怎闹得如此狼狈?连本命肉身都失去了?”
覆海大圣回头一看,见一个穿蓝色道袍的中年道人从旁边走了过来,中等身材,面皮白净,蓄着短须,手中持着一柄拂尘。
原来是东方第三层天界,清明何童天之主大衍道人,此仙尤善演算天机,是九昌帝君最倚重的师弟。
“原来是大衍师叔,弟子此行却是遇到些麻烦,丢了师父的脸面,正欲进去请罪。”
覆海大圣随后就将诸般事宜一一说了。
大衍道人点了点头:“吾等已知晓道祖玲珑塔现世的消息,此事非同小可,你师父正要招我们进去商讨对策。”
“你现在还是莫要进去触霉头,免得被你师父责骂,可先去寻些宝药休养伤势,稍后我等议定之后再来说话。”
覆海大圣想想也是,正要转身离去,又被大衍叫住:“师侄且慢,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师侄如今和禺强元神合一,肉身元神一体,此次虽然损伤颇大,但炼化些水属宝材也就可恢复了。”
覆海大圣停下脚步,微微解释了几句。
大衍真人摇了摇头,来到覆海大圣身前仔细看了几眼,然后手中捏个法诀,五指如钩遥遥一抓。
覆海大圣不禁打了个寒颤,就看到一缕微风裹着丝丝缕缕的火气从自己身上飞了出来,正被大衍真人抓在手心。
“此乃老师那风火蒲团遗留的风火之气,若不能及时去除,任他再体内渐渐壮大,过些时日师侄的元神恐怕就要被焚烧干净了。”
覆海大圣被唬了一跳,连忙躬身道谢。
大衍真人摆摆手让他下去,然后做贼似的朝四处瞟了一眼,见周围无人,才悄悄伸开手掌。
但见掌心那道风火之气之中,正包裹着一张青光荧荧的灵符,仅三寸长短,层层叠叠的云纹正流转不休。
“原来还有这番计较,这神符真是妙不可言啊!”大衍真人看了几眼,掐算片刻天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然后刚欲将那神符收入袖子里,就听“啪”一声,神符碎裂成了流萤四散。
“成道之机稍纵即逝,果然天意不可违,大势不可逆啊!”
“不如去寻其他师兄商议一番!”
大衍真人被那得而复失的神符撩拨的心中火热,站在院子里思量片刻,转身走入太清宫中寻自家同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