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之心中动念招酆都北阴大帝上天助战,这帝后料定有便宜可捡,于是也兴冲冲地跟了上来,岂料张牧之却叫她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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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阴真君被吓了一跳:“我一个女人哪有本事打头阵?血光虽能污秽法宝,但这厮法力近乎无穷,只怕血海耗干了也是无用……”
黄绿云团中传来呵呵冷笑,似乎并不怕什么血海污秽。
张牧之望着北阴天君,眼中神情十分坚定,显然是不容她有丝毫的拒绝、后退。
“酆都北阴大帝和他实是一人,我是酆都北阴大帝的正妻,勉强也算是他的女人,莫非他还能强迫我不成……”
想到此处,北阴天君娇媚一笑:“我本是看在夫妻情分上,想来助你一臂之力,你却让我当炮灰,我可不干,走了!”说着化成一道血光朝远处飞去。
她也知晓这周天星斗大阵进来容易出去难,正想着等雷祖大帝和九昌帝君分出胜负后再来捡便宜。
张牧之叹息一声:“念头一动便入劫中,你此时再想后退却是晚了!”说着左手将剑抬起,朝那血光一挥!
“嗖!”一道雪亮的剑光斩破虚空,追上那血光后轻轻一绕,就将北阴天君的神智斩杀个干净。
三五斩邪剑对付仙人时威力还收敛一些,但应对这种血海巨魔,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克星,剑光一过就彻底魂飞魄散。
“哗啦啦!”一声大响,北阴天君的尸身散开,变成了一滩几丈方圆的血水,色泽猩红浓郁,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
“酆都北阴大帝和这女人厮混了十几万年,气息早同血海交感,如今我也能将这片血海当做法宝来用了。”
张牧之双手一合,两柄剑又合成了一柄拿在右手中,空出的左手捏个法决朝那片血水一指。
“哗啦!”水流激荡之声大作,宛若洋流奔涌,洪涛咆哮,几丈大小的血水瞬间朝外扩散,直达茫茫太虚深处。
这法宝被张牧之以无上仙法催动起来,比北阴天君自己变化血海时威力更加浩大了十倍。
无穷量的虚空都成了一片猩红的血海,翻卷起滔天的大浪,许多星球被浪花一卷,整个儿就被腐蚀成了一滩血沫。
“我得酆都北阴大帝之助,法力再长三成,凭斩邪剑也能破开九昌帝君护身的云气,只是仍需耗费五六个时辰。”
“这北阴天君自己前来送死,让我能将血海当做法宝,省去许多功夫,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
张牧之一步跨出就到了上方几万里高空,心中念头一动,瀚无边际的血海暴动起来,一个个千丈、万丈高的巨浪朝那团青绿色的云气冲去。
九昌帝君也知晓到了关键时刻,不再窝在云团里当缩头乌龟,而是鼓荡起所有的法力抵抗起来。
“轰隆隆!”黄绿色的云团也开始无限膨胀,一瞬间就将亿万颗星辰冲刷成了齑粉,然后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宇宙星空之中,和那血海冲撞起来。
周天星斗大阵有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和无以计数的辅星,都在血海和云气之海的交锋之中大片大片的熄灭。
主星每熄灭一颗,那外界真实的星斗上垂下的光柱就熄灭一根。
现在也不需要什么周天星斗大阵了,争斗的二人只把紫微大帝的星图当做擂台,施展了全力手段要分个胜负。
星图之中,张牧之从高处俯瞰,见下方整个虚空都被两种颜色填满。
一边是猩红的血色,一边是黄绿色,宛若两片无量大海,二者泾渭分明,却又一起疯狂搅动,撞击,想要将对方淹没。
“哈哈哈!九昌帝君!你此时若是认输,乖乖将那大帝胎膜之宝奉上,还可留的颜面!”
张牧之手持斩邪剑,顶现混沌钟,从高空俯冲下来,朝着那片黄绿色的云气之海中冲去。
“咚!咚!咚!”钟声急促,一声一声响个不停。
张牧之御空站在距离海面百丈高处,手中斩邪剑连连挥动,发出一道亿万里长的剑气,似一条巨大的神龙一样在黄绿色的云海中横冲直撞。
“哗啦!哗啦!”巨大的浪涛声充塞虚空,张牧之身后便是那遮天蔽日的血色巨浪,宛如千千万万巨人士兵一样,跟着他往前冲杀。
这次张牧之的法力要高出九昌帝君不少,又有斩邪剑和血海相助,瞬间就占据了绝对优势,逼迫着那浩大的运气之海不断收缩、后退。
凌霄宝殿前的台阶上,诸多仙神抬头仰望,见上方那天幕早已不是一片漆黑,而是呈现出黄绿、血红两种颜色,点点繁星都没了踪影。
而且那片血色势头极猛,正一点一点地把黄绿色逼到了天幕的边角之处。
所有的仙神都知晓,雷祖大帝正在占据上风,距离那最终的胜利已经不远了。
仅过了半个时辰,血海就将那片黄绿色的云气包围,压缩成了几十里大小,好似一个黄绿色的岛屿。
张牧之见那云团上覆盖的绿光已经十分稀薄,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
“哈哈!胜负已定!九昌道兄!出来把你!”张牧之手中法决一变,猛地朝那云团一指。
“哗啦!”一声大响,巨大的血色浪涛朝中央挤压过去,接着就听“咔嚓”巨响,绿光碎成了点点流光。
岛屿似的云团又恢复了黄澄澄的颜色,勉强地挡住了血水的冲刷。
张牧之手掌朝下一按,止住血海暴动,然后提剑冲向黄云,刷刷几剑,就将云团切成了几片,然后施展出混元擒拿手,五指如钩朝前一抓。
一直三四丈大小的混沌大手显化出来,伸进云团缝隙里一抓,就把面色灰败的九昌帝君拿在手中,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一点点渗入对方泥丸宫里。
“如今胜负已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九昌帝君平静开口,似乎毫不在意自家生死。
张牧之将被压制了法力的九昌帝君放在一旁,笑道:“方才我便说了,要道兄眼看着我鼎革三界,证就先天,现在岂会反悔?”
九昌帝君的脸色一下黯然下来,所有的从容、淡定都消失不见:“大帝真是心性狭隘之人。”
对于他这等人物来说,看着别人成就先天境界,真是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
张牧之哈哈大笑几声,控制着那只混沌大手升到空中,然后猛地往下一捞,支离破碎的黄云又聚合起来,变成了一张黄色锦帕。
“果然是至宝!天地若不崩灭,哪里能得这大地胎膜炼成法宝?”
张牧之将黄色锦帕拿在手中,五指间又混沌雷光一闪而收,就将九昌帝君留在这宝贝之中的最后一点烙印抹除干净了。
九昌帝君面色一白,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若想将混沌钟彻底炼成,除了需要这大地胎膜之外,还需采集周天星斗之力炼入其中才可。”
“星斗之力虽无穷无尽,但真采集起来也不容易,除非大帝至三界亿万修士于不顾,将星辰散发出来的灵力全都收为己用,就算如此,也要千年之久才能炼成。”
张牧之点了点头,又道:“道兄提及此事,想必是有言语教我?”
“大帝也是一叶障目,身怀至宝而不自知罢了,你布阵的这张星图就是上一劫天地崩灭时,紫微大帝取星斗之精祭练而成,正可拿来炼宝。”
张牧之恍然大悟:“大帝不计前嫌指点与我,想必是有所求了?”
九昌帝君却是摇头:“到了现在,我哪里还有什么索求呢?指望你鼎革天地之时,善待我太极蒙翳天中的亿万生灵罢了。”
“我虽为人族天帝,但也能代天行道,扶顾群生,道兄无需多言。”
张牧之答应了这一句,先将大地胎膜收了,又把脚下那无边血海也收缩成一张锦帕,一样收在袖子里,然后带着九昌帝君出了星图。
凌霄宝殿前,众仙见那上方天幕又恢复了漆黑一片,群星闪烁的模样。
天孙氏见张牧之带着九昌帝君出来,于是抬手一招,天幕化作一张星图落了下来。
菩提道人,玉明道人等九位大仙,带着愿意滚顺天庭的十来位仙人一起上前:“恭喜大帝得胜归来!”
张牧之逐一还礼,谢过诸位大仙相助之恩,然后才对朝张道陵吩咐道:
“将天庭通明殿腾出来给九昌帝君居住,让他休养伤势,恢复法力,我证得先天,出征混沌时也会带他前去。”
张道陵俯首应命,又听张牧之开口道:“另外,待天界战事平定之后,从军中征调百万巨灵神将,由人族夸父氏、刑天氏等大力神人率领,开始挪移诸天。”
“现在除了三清圣境之外,天有三十二层,就选十六层仍归天界,十六层下放至人间去,如此天地一样广阔,才能稳固长久。”
众仙神面上都显出狂喜之意,一起躬身赞叹:“陛下鼎革三界,德被苍生,此举实有无量功德!”
张牧之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自开始修行时便紧绷的心弦缓缓放松了下来,然后问:“此战我人族天仙伤亡如何?”
张道陵躬身回话:“太乙仙人几乎死尽,纵使大罗天仙也陨落了八九十人之多。”
张牧之叹息:“日后下界也和天界一样灵机充沛,我人族能证天仙者会越来越多,这些伤亡过个一两百年就补回来了。”
“陛下所言极是,我等拼死相争,正是为了这一日。”张道陵的声音依然有些低沉。
“对了,怎么不见元吉?”
“在我等围杀渊通元洞天之主大梵道人时,元吉躲闪不及陨落了……”
张元吉本无仙缘,终是得了张牧之的气运遗泽才能成天仙。
在蟠桃会时张牧之也曾嘱咐他要谨守自身,远离争斗,如此才可免遭劫数。
只是此次最终决战,人族所有的天仙都入阵搏杀,张元吉又怎么能退后呢?
张牧之沉默了下来,心中知晓,当年那个“二叔,二叔”的叫着,跟在他身后游览人间山河的的孩子,终究是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