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年代,外滩这一带就是上海最为繁花的市中心。
隔壁的南京路人满为患,外滩和外白渡桥依旧是游客最喜欢来的地方。
很多出差到上海来的干部们,都会到这一带来逛一逛,顺便帮亲朋好友带点上海的“特产”。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流,郑非觉给游客画肖像还是有戏的,在靠近防波堤那里,随便找了个空位置架起了画架子。
在这年头干私活是有风险的,郑非想先试试水,看看戴袖章的那批人会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好在已经有不少拿着照相机的摄影师在这里赚外快了,嘴里还吆喝着:“拍照了,拍照了。”
郑非摆好画架后,当场作画起来,为了吸引顾客的话,肯定要画个好看点的女人。
可绞尽脑汁想来想去,郑非满脑子却是一位经常主动找他谈生意的短剧女主。
长得也蛮好看的,单眼皮,三分清冷,可却是反差型的,白天高冷,到了晚上......
好像叫什么王什么的,具体名字,郑非已经记不住了,可她的技术却是深入人心的。
只能说出身不好,没能傍上一位好大佬,否则早就成为一朵小花了。
郑非画的时候,引起了不少路人前来围观,大家平常看到的都是连环画,还是很少见到素描的。
见郑非将一个女同志画得栩栩如生,就是开始画的时候,郑非一个没注意,打的底子是她穿吊带睡衣的慵懒样子。
后面几位大爷看得炯炯有神,一位大妈当场骂道:“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啊你。”
听到这话后,郑非赶紧把她的衣服给加上,这年头,吊带睡衣对他们来讲,还是太超前了。
郑非画到一半时,有个绑着蝴蝶结的女同志看完后,那叫一个心动。
“同志,请问,画一幅要多少钱?”
总算来生意了。
郑非咳咳两声,敲了敲画板,有点为难地说道:“同志,我不收费的,可你真想要的话,这样吧,我就收你一个材料和工笔费,你看可以不?”
“要多少钱?”
郑非思考了会:“差不多三毛这样,可以接受吗?”
围观的路人甲乙丙丁,听到这话后纷纷哄笑起来:
“讲了这么多,最后还不是要收费,你这是资本主义复辟,是个体户啊!”
郑非嘴角抽了抽,没想帽子这么快就扣下来,可他早就已经想好对策了,镇定自若道:
“这位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随便乱扣帽子的话,侬跟当年那些有啥区别......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画家,出一本连环画都多少稿费了,我能到这里来,是走进群众,服务大家来的。
放在平日的话,就算你给我五块钱,我也不给你画。”
见这个年轻人如此能说会道,大家也全都笑了起来。
“哎呀,还吹上了。”
有个路人指了指郑非那个破洞的布鞋。
“你这画家有点寒酸了,布鞋都破了洞。”
郑非尴尬地把脚指头收回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懂啥子,我这叫接地气,要是我一身名牌,你们敢找我画画吗?”
一位大爷笑道:“我就不信了,就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大画家了,还会画连环画。”
见风向转了过来,郑非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位同志,你这就属于年龄歧视了啊,要是不信的话,我再画一张给你们看。”
“到时候,我要是画得好,可得给我掌声啊。”
虽然开放了,但个体户和私营企业依旧是国营和集体单位的头号公敌,但凡端上铁饭碗的这帮人,对他们这帮人都有一种敌对态度,恨不得把他们都给消灭光。
就目前而言,进厂打工才是主旋律,个体户绝对是弱势群体,大多都是那些没法加入工人阶层的待业青年,才会选择走这条路。
说难听点,在这个年代要是让家里长辈知道你出去干个体户,回家把你的腿打断。
刚刚说要画画的那个女同志思考了很久,最终咬咬牙:“可以,三毛就三毛,同志请你帮我画一张画。”
“可以的。”
女同志正打算掏钱,郑非直接来了句:“先不用着急给钱,等我画好了,同志你要是觉得好,再给我也行。”
“谢谢你,同志。”听到这话后,女同志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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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非笑着说道,随后说道:“咱们画的时间比较久,是要站着还是要坐着。”
“那就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