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拓跋晃是不懂就问,“怎么克扣军饷还士气旺盛呢?”高允也是问号脸,他一个文人,懂的治理国家,性格又正直,这军队里边的弯弯绕就是一窍不通了。
“噗嗤”那个暗影卫忍不住笑了一声,赶忙跪下:“属下失礼,少主恕罪!”
“无妨,”拓跋晃摆了摆手,心知自己可能闹了个笑话,就不怪对方的失礼了,谦虚请教“你说说看,我是不是问的比较,嗯?”
“启禀少主,我们草原上的士兵平时是没有军饷的,都是平时自己放牧种田,凡是参军的都可以减去一半税收,战时的缴获可得一成就是军饷了,但是他们需要训练才行,所以集中训练或者备战的时候是每天一文大钱的奖赏,这笔钱虽然朝廷有规定,但是都是地方官自己筹集,并不是民部统一发放的,虽然规定了比一文钱多,但是根本不可能,能给七成这已经在国朝里边是少有的高了,再说了,如果大家平均发放,那军官的钱找谁要,主将的几百名亲兵的饷金又从哪里出?”
“哦,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果然如此。”高允虽然是个谦谦君子,但是并不迂腐,一听就明白这里边的关窍了。于是赞叹,然后向着暗影卫拱了拱手。
“老大人客气了”暗影卫知道这个老头子是朝廷的大官,一看对方如此谦和,也不禁佩服,深深一躬。
“嗯,不错,”拓跋晃赞了一句,又问,“我想去见一下州长史姜浩,又不想引人耳目,你可有办法?”
“这个简单,请少主写个字据给属下,属下连夜去见姜大人商量如何拜见您。明日一早,属下给您回禀。”
“好。”拓跋晃拿起笔来,写了一张字条,封在蜡丸里,用印玺封上火漆,交给这个暗影卫。暗影卫躬身一礼,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中。
望着他的背影,拓跋晃眼神有一点阴郁,“老师,我们似乎是中了圈套了?”
“公子不用太过忧心,明日我们见了那个姜浩,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高允安慰这个年轻的学生。。。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拓跋晃收到了姜浩的回音,两个人约好了在城西边的黄花观见面,时间是中午时分。拓跋晃几个人洗漱停当,吃了早饭,就直奔黄花观而去,由于汉钟离着名道士的身份,进出道观自然是无人阻挡,而且是熟门熟路,这甘肃一带的道观都属于老君一门,汉钟离作为老君的直传弟子,辈分极高,(汉钟离师父铁拐李是老君的徒孙)进出就和自己家一样,要不是汉钟离保持低调,按规矩,每个观主都要按照接祖师的礼节对待。
三个人优哉游哉从后门混进了道观,很快就和本观的弟子一样淹没在人群里,来到三清殿,先插香顶礼拜了三清祖师,然后又来到了正门的玉皇殿门口,拈香拜了一拜,然后在门口僻静处闲聊。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着太阳升得老高,就要到了午时,门口略略有些混乱,进来了一群官兵维持秩序,大家倒是不害怕,毕竟是个神仙场所,官军也不敢乱来,只是查验闲杂人等,以防有危险分子隐藏,然后就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官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家属亲戚,男男女女一大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高云看时,只见那官员长的并不高大,面容有些黑瘦,但是浑身一股说不出来的精神气,眼光明亮,十分精明的样子,和其他西北人一样,小腿很粗壮,略略有一点罗圈,显然经常骑马,两只手的手指很修长,指肚有厚厚的老茧,看来经常抓握兵器。高允点了点头,想来这位就是自己等待的长史姜浩了。
姜浩带着家属去拜了玉皇,又拜了老君,顺带把观里的其它神仙都拜了,然后摆了摆手,有随从捧出一大盘金钱作为香火钱,自有知客道人领着家属去了静室饮茶,姜浩自己背着手,溜溜达达就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只看见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道士冲他点了点头,赶忙快步走了过来,抱拳作揖,“秦州长史姜浩,敢问您。。。”
老道士摆了摆手:“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你且随我来。”就领着姜浩进了一间精舍,这精舍看上去很普通,和别的房间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门口倚坐着一个胖大的道士,满面虬髯,袒胸而坐。姜浩冲门口的道士略点了点头,就低头进了精舍,只见里边布置也很简单,一个茶几,一炉香,茶几后面跪坐着一个少年道童,约么十二三岁的年纪,面色黑瘦,眼光清澈,身量略有些高,约么有七尺左右,比同年龄的孩子高出去半头,一举一动很有一些清雅之气,显然受过很系统的礼节教育。
少年看见姜浩进来,赶忙起身,一拱手,“这位就是姜大人么?久仰久仰,在下元晃有礼了!”
姜浩赶忙躬身还礼,“岂敢受元公子的礼,不知道元公子唤姜浩来有何吩咐?听闻元公子还在长安城附近,如何就到了秦州?”
拓跋晃似笑非笑,“姜大人你真不知道么?”
姜浩吓了一大跳,心说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以至于这位大神亲自隐藏踪迹来对付自己?不应该呀,人家什么身份,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自己的脑袋就搬家了,自己不过是一个陇西土官,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呀。想到这里,赶忙跪下,“姜浩实是不知,请公子吩咐,姜浩无所不从。”
这话一出,轮到拓跋晃和高允面面相觑了,高允咳嗽一声,“姜大人,你前月密报朝廷,控告耶律豹贪污公款,克扣军饷,残虐百姓,私蓄士兵,意图不轨的事情难道忘了吗?”
姜浩满面惊讶,“没有呀,小臣什么身份,哪有能力密保朝廷呀?老大人不是弄错了吧?”他心里也是电闪雷鸣,七上八下,我滴娘,这些达官显贵的内斗,怎么就把俺给牵扯进去了呢?
高允脸色很不好看,拿出一封信来,“姜大人请看,这难道不是你写的吗?”
姜浩取过信来,看见信封上是自己的官印就是一惊,打开看了一看,就说,“老大人,”
“额,忘了告诉姜大人,老朽高允。”高允面色凝重的补充。
“高大人,你请看,这外面确实是姜某人的印信,但是这信里边写的却不是姜某的字体,所以,这封控告到底从何而来,姜某人实在是不知道。而且,如果是密报朝廷,谁还敢傻乎乎的在信封上盖印,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给朝廷报告了么?而且按照规矩,密奏应该有落款和私印,这封奏报只有落款秦州长史姜浩,并无任何暗记。”
高允看了看姜浩,又看了看拓跋晃,长叹一声,“唉,看来我们中了圈套,姜大人你也被卷进来了,此人布局好大呀,陛下,太子,我,秦州,还有华州,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人物尚未登场。”
拓跋晃面色凝重,“老师,您觉得是谁做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姜浩一脸惊吓,“高大人,小臣身份卑微,是不是不该听此秘闻?”心的话,妈呀,都是黑幕呀,会不会我听完了就灭口呀,真的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招谁惹谁了。